*Title: 散落的時光 05
*CP: 精靈寶可夢 - 茂智 *架空世界觀/全文釋出// - 5. 他又再次回到了那個充滿血液腥味的地方。 遠方傳來小聲卻哀戚的動物叫聲,那裡有火在燃燒,像地獄業火一般不斷地燒著,不同屍體交錯倒在地上,有人的,有神奇寶貝的,還帶著鮮血的餘溫。 他看著出現在他眼前的這一切,突如其來的景象讓他腦子一片空白,思考也隨之中止,撫面而來的熱風打在他的臉上,他將右手臂靠在額前,企圖用皮膚的冰涼感讓自己舒服一些,卻毫無作用。 胃酸不斷被分泌,好似被人用手在裡頭翻攪,他的頭脹得快要裂開,就好像被鈍器不斷重擊一樣,正在叫囂著疼痛。他覺得自己的肺部像是被人給揪住,呼吸變得十分困難,終於止不住的不適感衝上喉頭,他吐了滿地。 他勉為其難的睜開雙眼,遠方的高山上,伊裴爾塔爾停在那裡,凝聚而出的破壞死光肆虐整個大地,所有的一切變得一片死寂。 然後他看見了,智倒在那邊。 他跌跌撞撞向智的方向衝去,對方身上的衣裳卻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套,而是一套白色的襦衣,上頭沾滿髒汙,塵土和乾涸的血液黏在智的臉上,那總是閃著光的茶色瞳孔如今一片灰濛,透不出一絲代表生氣的光澤。 他不可置信的牽起對方的手,然而一放開,手便無力地從他的手掌心滑下,智失去心跳、失去呼吸,感覺像是死去已久。 「看見了嗎茂君?這不是災難。這是一場屠殺。」 一道女聲忽然出現,茂撐起身體,發現淳站在他的右手邊,她走向前去,腳下的木屐踩過一灘血泊,血珠濺起染紅了她的和服下擺。 「我們為什麼要死?我們明明活得好好的,憑什麼我們要死?」 淳的語調很冷,講到後來甚至多了幾分咬牙切齒,原本總是露出溫柔表情的臉蛋此刻換上可怕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眼白也泛滿血絲,姣好的面容開始扭曲,左半邊的臉凹陷下去,變成一個大大的血窟窿,露在和服外面的肌膚也跟著浮腫發黑,肌肉組織慢慢剝離,露出白色的骨頭。 「我們明明過著很普通的生活,什麼也沒有做,不是嗎?為什麼就要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去?」 綁好的三股辮此刻全部散了開來,褐色的柔順長髮此刻沾黏成條狀黏在腐爛的皮膚上頭,黑色的汁液從還完好的眼眶中緩緩流下,兩隻蛆蟲從裡頭鑽了出來。 淳張開雙臂,揚聲大笑,四周的景象瞬間消失,變成一片漆黑,紅燈籠一盞一盞的亮起,在黑暗中閃著妖異的光芒。 「這是⋯⋯」 「沒錯,你夢見的這些,都是我造成的。為什麼只有我們要死?所有人都該死,每個人都應該跟我們一樣才對!」 淳轉過頭來,帶著一抹冷笑,笑容裡毫無憐憫之情,茂看著對方一步步走近,他想逃,整個人卻像是被石化一般動彈不得,只能看著淳越靠越近,腐臭的氣息益發濃烈,淳伸出手,黑灰色的指甲像是堅硬的利刃滑過他的臉。 「怕痛嗎?我不會讓你痛的,伊裴爾塔爾讓我們死得很快,相信我,你不會太痛苦的。」 尖銳的指甲刺進皮膚,鮮紅色的血液很快隨之流出,茂吃痛的悶哼一聲。 「好了,接下來你覺得哪裡好?」淳用手指撫過茂的下巴,「啊,上次留下的傷痕還在呢,多加兩道怎麼樣?」 鮮血直直落下,很快地茂的身上、臉上佈滿了深淺交錯的割傷,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自己的血液染成了深色,他覺得自己快要痛到麻木了,意識卻還是無比清醒。 「這樣做有意義嗎?」 「意義?」淳開口,嘲諷的語調彷彿茂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這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有意義的嗎?伊裴爾塔爾殺我們的時候有考慮過意義嗎?」 「所以你就要跟牠一樣嗎?」 「那又如何?是這個世界先對我們不公!我為什麼不能不義!」 伴隨著淳的大吼,紅色燈籠劇烈搖晃起來,光線忽明忽滅,閃爍不斷,強烈的惡意源源不絕蔓延開來,那雙一直瞪得老大的雙眼變得血紅。 她什麼也沒有做,一生當中也沒有犯過什麼大錯,生然雖然不算富裕,但也讓人很安心,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從來就沒有要求過什麼,憑什麼她活下去的權利就要這樣被剝奪? 「淳⋯⋯」 「別說了!你就和我們一起葬在這裡吧!」 腐爛見骨的雙手暴戾地掐上茂的脖子,手勁大得幾乎要能將頸骨直接掐斷。 茂被掐得根本吸不到空氣,缺氧的訊息很快的透過神經元傳遞至大腦,頭開始隱隱作痛,意識也逐漸渙散。 就這樣死掉的話就可以見到智了吧? 茂的腦袋突然浮現這句話,他隨即吐槽起自己原來快死的時候會想這些七七八八的,不過看到那傢伙死灰的臉時,他真的覺得心臟裡某些部份好像坍塌了一樣空了大半。 他沒想過失去一個人是如此簡單。還真的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啊,或許當初智要警告自己的就是這件事情吧。 說起來自己還欠那個人一個道歉啊,關於沒有聽從對方勸告這件事情。 茂閉上眼睛,感受脖子上那不斷收緊的力道。 很快就可以見到你了吧,小智。 一道強光突然從茂的口袋裡面射出來,直直朝淳照去,她大叫一聲鬆開緊掐著茂的雙手,被強光所照射到的地方全部都起了大小不一的水泡。茂跌坐在地上,抓著喉嚨不斷咳嗽,咳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翻翻口袋,拿出那正發著強烈光芒的東西,是智給他的寶貝球,從口袋被拿出來後,寶貝球所散發的光芒擴散到整個空間,整個世界都被白色給籠罩住,櫻花花瓣落了下來,忽然之間悠遠綿長的笛音從他的背後傳來,他霍然轉身,光芒之中身穿白色襦衣的少年吹奏著竹笛,旁邊跟著一隻耿鬼,緩步走近。 笛聲在少年放下笛子後隨之終止,這一次茂終於能看清楚來人。 「一切都沒事了,沒事了,小茂。我帶你回家。」 「小智!」 智沒有理會茂的呼喊,反而朝耿鬼下達命令,「耿鬼,影子球。」 一團紫黑色的能量團打在淳的腳邊。 「送行者,你別礙事!」淳目露兇光,凶狠地說道。 「我說過這不是你該留下來的地方。」 「你不也是在那場屠殺中死去的人嗎!你為什麼不恨!」 「我有什麼好恨的,人生不過就是這樣,什麼時候發生意外也不知道,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再去憎恨這些有什麼用,我也不會因此就活過來啊。」 智一邊說話一邊讓耿鬼退開,繞過茂站到淳的面前,雙手凝聚起鵝黃色的暖光,輕輕包覆著淳的身體,「離開吧,我保證下一次你會有更好的人生。」 「死了就是死了!沒有了就是沒有了!你怎麼能確定下一次會更好!我想要我原本的生活,這樣難道不行嗎!」 黃色的光團爆裂開來,強大的作用力讓智向後退了兩步,反噬的能量幾乎讓智維持不住站著的姿勢,差一點就要跪倒在地。 「你說的沒錯,但只要是人終究難逃一死,如果不跨出去的話,我們永遠不會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子。」 「你懂什麼!」 淳失控大吼,全身發出紅光,伸長了手臂要往智抓去,耿鬼撲向前,將智一把推開,才勉強避過了淳的攻擊,但手臂還是被劃了一個大口子。 智倒在茂的身邊,茂連忙向前想要查看智的傷勢,卻被對方臉上的表情所震驚得待在原地,他從來沒有想過對方總是開朗的臉上會出現那樣惆悵的苦笑。 「看來是沒辦法溝通了。」 智說,眼底是滿滿的遺憾與憂傷,他爬起身,右手抓著還在流血的手臂。 「身為送行者,我的職責就是不讓你繼續留在這裡,耿鬼,惡之波動。」 深紫色的波動之力從耿鬼的手中凝聚後射出,一絲不漏打在淳的胸口,淳發出痛苦的喊叫,向後踉蹌幾步,智趁這時候重新凝聚力量,鵝黃色的光團從他的手心中不斷放大,終於將整個空間都包裹進去,到達臨界值的光團開始慢慢縮小,直到僅僅包覆淳一個人才停止,光團發出刺眼的強光,最後化成光點消散在空氣之間。 「願你安息。」 伴隨著這句話的結束,智轉過身來向茂走去,無力地倒在後者的懷中。茂心頭一驚,連忙扶著智靠櫻花樹坐下來。 飄落的櫻花瓣落到智的髮上,他喘息了好一陣子才終於能夠說出話來。 「小茂。」 「嗯?」 智從衣袖裡拿出一盞白色的紙製燈籠,上面有茂的名字和一些文字,像鬼畫符,茂沒辦法看懂寫了些什麼,裡頭的蠟燭只燃燒到一半就已經熄滅。 「幫你點的這盞延命燈最終還是滅了,沒辦法讓你好好活下去,你會不會討厭我?」 「怎麼可能會,你可是救了我不止一次。」 「那就好,想當初我可是跟哲爾尼亞斯盧了好久牠才給我的,沒想到第一次用就沒派上用場⋯⋯之後一定要去跟牠抱怨一下啊⋯⋯」 「謝謝你,小智。」 「說什麼呢,我可是很喜歡小茂你的,不然我才不隨便用這種東西給別人的!」 「嗯,我也喜歡你。」茂輕輕說。 他用大拇指輕輕抹去智臉上的塵土,接著俯下身來,嘴唇貼了上去,鼻間圍繞的是屬於智身上的味道,像青草一般,他能感覺智的睫毛輕輕扇過他的眼皮,帶著一點癢刺的感覺,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就是這樣貼著,時間彷彿靜止下來,整個世界都為他們停下了轉動。 過了好久好久,茂才終於記得要退開來。 四周的景色此刻已經回復到了他們原來休息的營地,天終於亮了,風呼嘯而起,揚起一片日光,透過茂密的枝葉落下,落到少年們的眉眼之上。清脆的蟲鳴從草叢出現,茂抬起頭,一隻粉中帶綠的碧粉蝶從眼前飛過。 「啊!是幻影花紋!」智大叫,坐直了身子看著碧粉蝶飛向高空。 「原來真的存在呢,我也算死而無憾了。」茂感嘆的表示,「所以我這算是死了吧? 「對啊。」 「既然是送行者的話,你會帶我走吧。」茂說。 「不用,」智搖搖頭,茶色的雙眼對上翡翠綠,「我跟你一起。」 「不用繼續當了嗎?」茂問,原來這個工作還能直接辭掉不幹啊。 「偶爾回去當當人類也很好嘛,而且這樣就能跟小茂繼續在一起啦。」智回應,反正騎拉帝納又沒發工資給他。 「你就這麼確定?」 「有機會的話一定會見到的。」 「那就一言為定。」 伸出小指。勾上。 「一言為定。」 時光苒荏,歲月流轉,很多年後。真新鎮。 「哎、這不是小智嗎?」 「小茂?」 「是小茂君,要加個“君”字,但是,你今天居然遲到,作為我的對手在開始的時候就徹底地敗給了我。」 「這麼說,最初的小精靈你已經⋯⋯」 「好好地得到了,就在這個寶貝球裡。」 一段緣份重新開展,新的故事現在才要開始書寫。 是愛嗎? 是愛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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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 散落的時光 04
*CP: 精靈寶可夢 - 茂智 *架空世界觀/全文釋出// - 4. 吃過早飯,茂和智向宮本先生道別後便出發了,在智的帶領之下,他們沒有走昨天淳告訴他的路線,反而繞了另一條小徑上山。 整個早上他們都在尋找茂口中特殊花色的碧粉蝶,卻連一隻粉蛹或粉蝶蛹都一無所獲,兩個人倒是誤觸大針鋒的巢穴而被大針蜂追了不少次,這座山生態豐富,且和茂之前待的東側非常不同,不但有蟲寶包跟花葉蒂,甚至運氣好到碰上了平常住在森林深處的小木靈與朽木妖。 只不過碰到的契機卻是智無預警地被突然從旁邊竄出來的朽木妖一把抱走,茂在森林裡面尋找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在一個不用心看就發現不了的洞穴中找到智和那隻朽木妖的蹤影。 「小智!你沒事吧?」茂急急忙忙地衝過去,拉起智,眼睛掃過對方整個人,仔細地檢查一番。 「我沒事,反倒是小茂,你有帶急救用的傷藥嗎?」 「你受傷了?」 「不是我,是這隻小木靈。」 智焦急的抓著頭髮,茂朝著智說的方向看去,在他們面前的石頭上躺著一隻小木靈,額頭上蓋著一塊濕布,臉色泛紅,看起來非常不舒服的樣子。 茂走向前,將濕布移開,把手放在小木靈的額頭上。 「好燙!」 「是吧!我的身上沒有可以治療的藥,只能用水稍微降溫,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啊!」智擔心的說,一旁的朽木妖也發出擔憂的叫聲,「怎麼辦,得想個辦法!」 「我來試試看吧。」茂說,將背後的背包卸下,從裡面拿出研磨缽,「首先得先讓牠恢復體力才行!」 由於平常月精靈喜歡吃藍橘的關係,茂身上隨時都有攜帶幾個同樣的樹果,他將藍橘放到研磨缽裡搗碎後,輕輕抬起小木靈的頭讓牠服下,然而或許是因為發燒消耗了過多的體力,小木靈的情況似乎沒有獲得太大的改善。 於是茂跟智商議後決定去洞穴附近的區域看看能不能找到香柚果,他們最後選定的方向中有一段路崎嶇無比,兩人手腳並用,好不容易爬過那段路程,正想要在原地稍作休息,卻在前面不遠之處看到了一個人。 茂很快的從對方身上的穿著認出來人是誰,那是淳,她站在懸崖附近,原本的三股辮此刻盤了起來,兩只髮簪紮在上頭,加上一身淡雅色系的和服,襯托出對方溫柔賢淑的氣質,樣子十分好看。 「淳小姐!」 茂喚了一聲,想要禮貌性的和對方打聲招呼,淳卻像沒聽見一般,只是一直凝視著遠方,茂只好走上前去,又叫了淳的名字幾次,淳這才轉頭過來。 「是茂君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做研究的,倒是淳小姐妳怎麼也在這裡,寺廟那邊的工作結束了嗎?」 「是啊,剛好有空就上來看一看,這裡的景致很不錯,我很喜歡。」 「也是呢。」 這裡剛好是一塊地勢稍微突出的懸崖,少了林木的遮蔽,反而能夠眺望整個島嶼的風景,加上今天微風徐徐,吹起來很是舒服,站在這裡真的會讓人有心曠神怡的感受。 「對了,」淳說,「你後面那位是?」 「啊、對了!」茂轉過身來,發現智站在自己身後,臉色不太好看,「小智?你怎麼了?」 「沒事。」智口氣突然冷漠起來,戒備的眼神盯著茂身邊的淳,拉著茂的衣袖又開口:「小茂,我們還要找香柚果呢,快走吧!」 「我還沒跟你介紹呢,這位是淳,是山下那間寺廟的住持的女兒。」 「喔。」 茂隱約覺得智的舉動怪怪的,他們雖然剛相識不久,但一路上走過來卻是相談甚歡,甚至還會吐槽對方,他自己也覺得智應該不是那種很難相處的人,怎麼現在碰上淳就變成如此不友善? 反倒是淳,笑容還是掛在臉上,絲毫沒有被智的態度惹怒的意思。 「茂君,你朋友好像不太喜歡我呢。」 「豈止不喜歡,這裡根本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智突然大吼,嚇了淳好大一跳。 茂也被嚇到了,對智的話是一點也聽不明白,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先跟淳道了歉。 「抱歉,我朋友好像有點怪怪的。」 「沒關係,我不介意。」淳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茂君,你們還要忙吧?」 「嗯,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路上小心。」 和淳一道完別,智立刻抓過茂的手臂把後者往反方向拖走,急促地讓茂反應不及,踉蹌幾下才得以繼續跟著智的步伐,他們走了一段路,來到森林裡頭,智才把茂的手給放開來。 一放開手,智劈頭就說,「你怎麼會看得到她!」 「她是我昨天在寺廟認識的人啊,人很好的!倒是你,怎麼對人家那麼兇?」茂不明所以,「還說人家不應該待在那,這話說得有點過分了。」 「一點也不過分!而且我是說你怎麼會看得到她!」 「你不也看得到嗎?」 茂有點不明白智在說什麼,他們兩個不是都看得見淳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可能、你不可能看得見她⋯⋯」 智自言自語起來,完全沒管茂所說的話,逕自在口袋中翻找著什麼,最後他掏出的,是一顆已經有點老舊生銹的神奇寶貝球。 他稍微使勁,用力的將這顆神奇寶貝球掰成兩半,白色的那一半收回自己的口袋,紅色的則放在自己的手上,再用手指在上面比劃幾下。 茂完全看不懂對方的舉動,只聽見對方像是放心地說了聲好了,然後就看見智將手掌遞向自己。 「這個給你。」 「哈?」 「收下就對了,就當作是我們好朋友的證明吧!」 智說,臉上又重新露出開朗的笑容。茂雖然覺得一頭霧水,卻還是收下了這半顆寶貝球,將半顆寶貝球放入口袋,茂看著智滿意的笑容,「那你呢?」 「我有另一半啊!不是有人說過什麼一人一半怎樣的嗎?」 「是一人一半,感情不會散。」 茂扶額,覺得有點無奈,感情這傢伙是因為這句才給他那一半寶貝球的啊? 「而且這句是給情侶用的,好嗎?」 「哎呀,沒關係啦,總之你要保管好,不可以弄丟!」 「是是是,都聽你的,小智君。」看著眼前的人用極為認真的眼神看著自己,茂就覺得這人真是有點可愛,心底惡趣味油然而生,將手放到智的頭上,隔著帽子拍了拍後者的頭。 「喂!別把我當小動物啊!」智不滿的大叫。 「那就看你什麼時候升等進化了。」 「咦?進化?什麼進化?」 「啊看來智商要先提升才行。」 「小茂!你想打架嗎!」 「好啦,」茂再次拍拍智的頭,就像是在給小動物順毛一般,「不是要找香柚果嗎?我們趕快出發吧!」 * 後來他們終於順利的在一個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找到了香柚果的果樹,兩人很快地摘了三個放進包包,便回到了小木靈所在的洞穴裡頭,茂將香柚果搗碎後磨成泥狀,一點一點仔細地餵小木靈喝下,智到附近提了一桶水回來,將隨身攜帶的手帕浸濕後放到小木靈頭上,兩個人就這樣分工照顧著小木靈。時間大概過去一小時,智將手放到小木靈的額頭,這一次的結果所幸並沒有讓他失望。 「燒退了!」 「太好了!這樣的話再靜養一下應該就能恢復精神了。」茂開心的站起身來,轉過身來看著一直待在他們旁邊的神奇寶貝,「朽木妖,這樣你也能放心了吧。」 朽木妖舉起手臂,發出高興的叫聲,智貼心的讓開小木靈旁邊的位置,讓朽木妖能夠過去待在那兒,他走到茂的身邊。 「都是小茂的功勞呢!」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而且你不也找了香柚果來嗎?」茂說,「總之小木靈沒事就好,不只朽木妖,你也可以放心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 智開心得連眼睛都笑彎了起來,茂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心裡漾起一股異樣的熟悉感。好像、好像在哪裡看過,之前也有個人這樣對他笑過。他覺得自己的腦中好像有點印象,但卻又過於虛無縹緲而使他無法精確地抓住。 茂和智又稍微在洞穴中待了一陣子,等到小木靈甦醒過來,茂又幫牠做了一番檢查,確認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後,兩個人這才揮別小木靈跟朽木妖。 特殊花紋的碧粉蝶還是沒有蹤影,他們在山上忙碌了好一陣子,穿過湍急的河流,也走過幾個比較崎嶇的路段,終於在森林深處讓茂找到了一群粉蛹的棲息地。 「不過這裡的碧粉蝶還是沒有你要找的特殊花紋呢。」智說,雙手插在腰上,看著一群被茂說是叢林花紋的碧粉蝶飛過,「那種幻彩花紋真的存在嗎?」 茂從背包裡頭拿出他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的飛舞,電腦螢幕上出現的,都是智看不懂的東西。 「不確定,報告上只說有人目擊,但是不是存在現在還沒獲得證實,不過研究不就是這樣嗎,如果沒找到,那我也證實了那個消息是假的,這也算是另一種結果嘛。」 「還是希望能找到就好了。」 「嘛,我也是那麼希望啦,不過事情總有不確定性,只能看看我們的運氣了。」茂最後在鍵盤上按了幾個鍵,將資料存檔後闔上螢幕背蓋,「小智,現在時候不早,天色也快要暗下來了,你加緊腳步離開,明天再來找我吧。」 「嗯,小茂你不走嗎?」 「我想留在這邊,蟲系神奇寶貝大部分都有趨光性,我想要在這邊搭個布棚打光,等晚上的時候再來看看。」 「不行!小茂你不能留在這裡!」 「為什麼?」 「這個⋯⋯、這、因為晚上很危險啊!這座森林不曉得晚上會不會有圈圈熊或是流氓熊貓在附近!」智眼神有點飄忽,連忙找了理由想要勸茂不要留在這裡。 「我剛剛看過附近,這裡沒有圈圈熊做了標示的樹,一路上我們也沒有看到頑皮熊貓的蹤跡,所以我想是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的。」茂拍拍智的肩膀,找了距離粉蛹群不遠的一塊空地,「就是這了,今晚就待在這,你明天再來這個地方找我,我應該都會在這個附近。」 將身上的背包放下,茂從裡頭拿出野宿用的裝備擺到旁邊,裡頭有一些罐頭食品、手電筒、睡袋、還有一個稍微大尺寸的鐵杯,另外又翻出了一塊白布、小型燈具跟支架,拿起這些東西準備到離空地稍遠的樹林間佈置。 智蹙起眉,跟著茂過去。 「這裡真的不安全,我們先回去啦!」 「沒關係,為了這種野外採集,我在外面也露營過很多次,你放心,不會有什麼事情。」 「我指的不是那種!你會死掉的!」 「你想太多了。」 「我是說真的!你再不走就會有危險!」 「小智君。」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小智君。」 「幹麻?」 茂架好一個支架後站起身來,走到智的面前,智原本以為對方已經回心轉意要跟著他回去,正要開口,卻無預警的被彈了下額頭。 「痛!」 「不要亂咒別人死,」茂很沒氣質的翻了個白眼給智,「還有,你應該是鬼故事看多了吧,以後別看那麼多鬼故事,腦子都傻了。」 「誰腦子傻!我可是⋯⋯唔!」智想大聲反駁,講到一半卻又像想到什麼一樣猛然停下。 「可是什麼?」 見智沒有再說話,茂嘆了口氣後又回去繼續架設布幕,他架的是最簡單的那種,用兩個支架張開一塊比他還要再高一點的白布,最後再在旁邊的樹延伸而出的枝條上掛上一盞誘蟲燈,茂拍去手上的塵土,收拾一下東西轉身要走回他露營的空地,卻發現智還站在他的身後。 「小智?」 「如果你那麼堅持的話,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待在這裡!」智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把拉住茂的手,認真的說。 「這我倒是沒有意見,只是小智,你有睡袋嗎?」 「呃!⋯⋯沒有。」 「你還真是個麻煩人物,」茂揶揄笑道,「走吧,我那還有一條毛毯可以給你。」 * 夜晚時分很快地到來,四周完全暗下來了,只剩下營地正中間的篝火作為光源,篝火的上方擺著一個用樹枝做的簡易架子,是剛剛他們拿來煮罐頭食物用的。吃完晚餐後茂稍微收拾了東西,抬頭看著天空,今天晚上看不到星星,雲層反而聚集起來了,高掛在天空的月亮一半被雲遮著,另一半則透著一圈光暈。 「天氣好像要變了,希望不會下雨。」 智吃飽,上半身躺在一邊的樹幹,噘著嘴不滿的抗議,「就說了回去你又不聽。」 「我也沒強迫你留下來陪我呀。」 「哼。」 茂無奈笑笑,繼續收拾著東西,他從背包內拿出一條毛毯,然後拿起放在旁邊的睡袋,朝智的方向扔過去。 「拿去吧,先休息一下,半夜我們還要過去看引來了什麼蟲系神奇寶貝呢。」 「咦,那你呢?」智揉著被砸到的鼻子,拿起那個扔到自己臉上的睡袋。 「我有毛毯啊。」 「喔⋯⋯」 「好啦快休息吧,等一下我再叫你。」茂張開毛毯,蓋到自己的身上,「晚安。」 「晚安,小茂。」 TBC. *Title: 散落的時光 03
*CP: 精靈寶可夢 - 茂智 *架空世界觀/全文釋出// - 「嗯,應該是這吧?」 茂一邊走,一邊數著自己走經過的巷子,來到了淳所說的第四條巷弄。 希望今天能夠順利的找到那個傳說中的碧粉蝶,茂在心裡對自己說,隨即邁開步伐。 巷弄裡向尾喵和蛇紋熊愉快的嬉鬧,一旁的電線竿上停著波波與小箭雀,長尾怪手在不同的建築物中竄上竄下的,最後停在一座紅色郵筒上,熱情地用尾巴跟茂打招呼,而茂也揮揮手表示回應。 天氣還是很好,淺藍色透著微光,太陽有點大,有點刺眼,這條巷子和他這幾天以來走過的地方並無太大的不同點,然而茂走著走著,心底卻油然升起一股說不上來的彆扭感。 他已經走了快十分鐘了,再怎麼說,巷子也不會那麼長吧? 茂佇足停下看著前方,明明走了那麼久卻完全沒有接近盡頭的樣子,他立刻向前跑去,跑了一陣子卻發現剛剛他和長尾怪手打招呼的郵筒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然而長尾怪手已經不在了。 他蹙起眉,隨即發現一件更為怪異的事情,他終於知道他感受到的彆扭感來自於何方。 所有的神奇寶貝都不見了。 四周過分安靜,只剩下他的呼吸聲迴盪在空間當中,一陣冷冽的強風從後邊吹來,巷子上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浮現了兩排紅色燈籠,一如他夢中的景象。 茂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將右手放在腰帶附近,以便隨時可以拿到自己的神奇寶貝球。 淒厲的鳴叫聲破空而來,巨大的陰影迅速籠罩了茂所佔的位置,那是一隻非常大型的鳥,灰白色的羽毛纏繞在脖子四周並延伸至背側,鮮紅色的腹部發出詭異的光芒,強而有力的翅膀在空中撲騰幾下,掀起強勁的氣流——那是伊裴爾塔爾! 伊裴爾塔爾所經過的每一處天空都很快地暗了下來,當它最終消失在盡頭時,一道黑色的氣旋把所有的雲全都捲進一塊,天空竟變成詭譎的紫色。所有的燈籠一瞬間被點亮,茂發現自己的腳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去,他好像回到今天早上的那個夢裡,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巷弄兩側的的房屋不知何時變成夢境裡頭老舊的模樣,角落堆放著一些碎骨,上頭還有殘留的血沫,空氣中再次瀰漫腥臭的氣味,刺鼻的惡臭讓人感到十分不適。在紅燈籠的照耀之下,那些黑影又出現了,茂想從寶貝球內放出月精靈,按下中間的按鈕後,縮小的寶貝球卻怎麼樣都沒有反應。 他被迫向前走去,黑影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可以清楚的聽見那些從牆壁發出的尖銳笑聲,像走了音的小提琴,咿咿拐拐仿若噪音,刮著他的耳膜好似要刮出血來。 「是鬼斯嗎?還是鬼斯通?其他的幽靈系神奇寶貝?」 茂出聲喊道,走訪那麼多地區,有鬼怪傳說的地方通常都是有幽靈系的神奇寶貝在裡頭生存,只因為牠們平常不輕易出現在人們面前,便被當成了鬼怪的傳說流傳於後世。茂從口袋中拿出自己的神奇寶貝圖鑑,想要藉此偵測神奇寶貝的反應,然而不管他將圖鑑指向哪裡,圖鑑都沒有任何反應——這件事不是幽靈系神奇寶貝搞的鬼。 恐懼感像越漲越高的水面漫了他整身,茂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每前進一步,心裡的惴惴不安就膨脹一點,他幾乎要被這樣的情緒所吞噬,他得花上極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重新鼓起勇氣。 黑影突然間動了起來,朝著茂衝去,他的雙腳好似被固定在原地無法動彈,黑影鉗住了他的手腕與腳踝,他感覺好像有東西貼上自己的背,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在頸側留下一個又一個潮濕腥臭的漫長吐息,那隻手繞過他的脖子,尖硬鋒利的指甲輕輕刮過他的下巴,力道極輕,茂卻感覺到透過裸露神經元傳來的刺痛。 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 溫熱的血液滑過肌膚表面沒入衣裳,布料被染紅的面積逐漸擴散開來,他想掙扎卻徒勞無功,那隻手撫上了他的脖子,看似溫柔的碰觸猛然收力。 被掐住了。 他立刻感到呼吸困難,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眼眶中溢滿生理性的淚水,將他的視線模糊成一個個不清楚的色塊。 茂無助的想著,再下一秒,再下一秒他就會死在這裡。然而就在他意識即將迷離之際,從長空落下濃烈泛白的光線籠住了他。 笛聲再次響起來了。 在那道光的照耀之下,黑影被瓦解得一點不剩,在光的前方出現了一棵巨大的櫻花樹,花瓣隨風飄揚,好似下起了粉色的雨一般,若是站在那樹下,也許大半的天空都會被遮住。 逆著光,茂看見了,有一個人坐在樹上,吹著笛子,墨綠色的髮絲在風中飄揚,那從白色襦衣底下露出的蜜色肌膚攫住了他的目光,使他的視線只能直直墜落於那人身上。那人的身邊坐著一隻紫黑色的生物,正背對著自己,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閃著鵝黃色燈光的燈籠靠著樹,在一片白光當中顯得極不起眼。 過了好久,音樂終於停歇,茂看見那人拿起燈,踩著樹幹身手矯健很快地從樹上下來,逕直走到他的面前。 他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就像被刻意掩蓋過去,但他清楚地看見光中的笑得彎彎的琥珀色雙眸,瞇成一條線。 茂心頭一震,對方眼角洩漏出的濃厚笑意像細而綿長的流水,流進他的內心,一點一滴,匯聚成河,在他的心頭蜿蜒而過。 他忽然感覺一陣暈眩。 * 「茂君!茂君!」 茂醒過來,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見宮本先生站在旁邊,臉上寫著滿滿的擔心。 「宮本先生⋯⋯」 用右手臂撐起上半身,茂開口後發現自己的嗓子乾澀無比,連帶發出的聲音也十分的沙啞,宮本先生聽了趕緊從旁邊的水壺倒了杯水遞給茂,咕嚕咕嚕喝了水後,茂才又再次開口。 「現在是什麼時候、我怎麼會在這裡?」 宮本先生嘆了口氣,「你昏睡一整個晚上,現在已經早上十點了。」 「⋯⋯發生什麼事?」 「昨天你昏倒在四號巷子裡了。」宮本先生說,「你怎麼會走到那邊去啊?要去登山口的話應該要走五號巷啊?」 「可是那邊寺廟的人跟我說是四號巷耶?」茂滿臉問號,他應該不至於聽錯四跟五這兩個數字的發音吧,那實在是太蠢了。 「沒有喔,是五號。」宮本先生很肯定地說,「四號巷是一條死巷,那邊是沒有路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聽錯了?茂懊惱地想著,臉上的神情出現一絲尷尬。 「⋯⋯那我是怎麼昏倒在那裡的?」 「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智君那時候路過發現你躺在那裡,把你背回來我這,剩下的事情都是聽他跟我提起的,要不是有他,你現在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智君?」茂捕捉到宮本先生話裡面提到出現了他所不認識的人,便疑惑的發問。 「是啊,就是那位。」 宮本先生指向房間裡靠近落地窗的方向,一名身著藍色上衣及淺灰色褲子的少年坐在那裡,聽見宮本先生提起他便舉起手來。 「你好,我叫智,叫我小智就可以了。」 「嗯,小智,謝謝你。」 「哎喲別這麼說!是別人我也會一樣揹回來的!」智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是說我可以叫你小茂嗎?」 「沒問題。」 「哎呀,果然同年齡的人比較容易熟悉起來呢!那麼茂君,你就跟智君好好認識一下,如果有什麼問題就問智君吧,我先下去幫你們準備早餐!」 宮本先生拍拍茂的肩膀,確認茂已經沒事之後就下了樓,留下茂跟智兩人待在房間裡頭。 雖然說是剛認識,但是茂總覺得對面這個名為智的少年,總給他帶來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想破了頭也想不到自己到底在哪裡遇見過,沈默了好一陣子,他才先開了口,沒想到⋯⋯ 「那個、⋯⋯」 「我說、⋯⋯」 同時說出的話在空氣中相互重疊,兩人有點尷尬的對望著,然而先開口的還是智:「你先說好了。」 茂點點頭,重新開口道:「我們有在哪裡見過面嗎?」 「哈?」 看來是沒有啊,茂想,那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那你要說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啦,」智搔了搔腦袋,「就只是聽宮本先生說小茂你是來這座島上做研究的,有點好奇就想問問看你都做些什麼研究。」 「是關於碧粉蝶的翅膀花紋。」茂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說出自己來到這座島上的契機,「我曾經到不同的地方去旅行,見過很多地方的碧粉蝶,那些碧粉蝶的翅膀花紋都不同,如果是在雪山中附近進化的,就會是白色的花紋,如果是在海上進化的,花紋就會是藍色的,我甚至有看過在島嶼上進化的,那些碧粉蝶的花紋竟然是咖啡色的,而最近的研究報告提到在這座島上有人目擊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的花紋,所以我就來到這裡了。」 「哇!小茂你在從事那麼厲害的研究啊!」 「也沒有到很厲害啦,我在以前的旅途當中見到了各式各樣神奇寶貝的進化,我想我只是純粹的想要探索神奇寶貝的不可思議,跟他們的秘密吧。」 「原來如此。」 「嗯沒錯。」 「好!我決定了!」智突如其來的大叫,站起身來,嚇了茂好大一跳,「你今天也要去西山那吧,我跟你一塊去!」 「好噢,那我先去梳洗,你等我一下。」 看著智的舉動,茂不禁莞爾一笑,說完便從床上站起身。 昨天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難道又是作夢嗎⋯⋯他最近怎麼都夢到這種奇怪的夢啊,可是那個充滿紅燈籠的巷弄,那些黑影,還有那個人,如果是夢的話那也太真實了⋯⋯ 茂一邊思考一邊走去浴室,在踏進去的前一刻突然回頭。 「昨天我真的昏倒在四號巷裡頭喔?」 「唔?喔對啊。」突然被問到,智頓了一下,才點頭回應,隨後又像是覺得自己說服力不夠的加重點頭的力道,「我路過的時候你就在那了!」 「是喔⋯⋯」 甩甩頭,決定不再去想這些,然而就在茂拿起自己的牙刷擠上牙膏,抬起頭看著鏡子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脖子上有一條結痂的傷口,直直延伸到下巴底側,他驚駭的用手去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那真的是夢嗎? TBC. *Title: 散落的時光 02
*CP: 精靈寶可夢 - 茂智 *架空世界觀/全文釋出// - 2. 朝陽已經完全升到空中,南方島嶼的氣候向來十分溫潤,不管何時都帶著令人放鬆的氣息,蔚藍的天空夾著幾片薄雲,天氣十分不錯。小島四周環海,只要沿著邊緣走,就能看到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閃著耀眼光芒的清澈海洋。 這座島嶼面積不大,如果以機車代步的話大約兩個小時能夠繞完,換作是步行,反而會因為複雜的巷弄而花去不少時間,不僅如此,巷弄間也有許多賣著稀奇古怪的商品的小店,若要全部逛完,花上一整天的時間也不夠。 根據建的說法,寺廟位於小島西側,茂出了民宿所在的巷子之後,來到了主要的交通幹道上頭,不疾不徐地走過兩個街口右轉。 茂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島上的人們十分熱情,當他不小心迷路而去向路人求救的時候,那位被他詢問的大叔除了告訴他方向以外,還親自帶他走到正確的道路上;他甚至因為被認出不是當地人的關係(他猜測可能是口音的問題),而被一位老婆婆塞了幾個糰子,說是要給觀光客的小點心。 他面帶微笑靦腆地向老婆婆道謝,臨時決定幫老婆婆提東西陪她回家,婆婆的家離這裡不算太遠,他便一邊走一邊聽老婆婆述說這個島的故事。 故事和大多數的鄉野傳奇相去不遠,充滿神話的神秘色彩,很多都成為後來信仰的來源,譬如阿爾宙斯的創造世界的過程,或者是島上的火山中有遠古時代帝牙盧卡和帕路奇犽因為太過強大的力量相互碰撞,最後產生落下的生命體碎片席多藍恩。 老婆婆講述故事的能力堪比專業的說書人,些許沙啞的聲線與高超的敘事技巧,這些原本就神秘的故事,好像又披上了層薄紗一般,極具魅力。茂聽得津津有味,碰到一些關鍵的地方還會開口發問。 然而最後話題不知怎麼的,來到了西邊的寺廟上。 「婆婆,妳知道西邊的那間寺廟嗎?聽妳講這些故事好像都沒有提到那個地方?」 原本很愉快的談話,一聽見西邊寺廟這幾個字,老婆婆立刻蹙起眉來,停在路邊,語調也跟著變得嚴肅,「年輕人,你對那裡有興趣?」 「今天本來打算過去參觀,聽說之後要辦廟會,應該蠻有趣的吧?」茂說,發現老婆婆的反應不太對,也跟著停下步伐,立刻又補了一句:「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不過勸你不要太接近那邊的山區,尤其是晚上的時候。」 「為什麼?」 「我們老一輩的人都覺得那裡不太安全。年輕人,你聽過伊裴爾塔爾嗎?」 「嗯,有耳聞,是卡洛斯地區傳說中會吸收所有生命力的那個神奇寶貝吧。」 「幾百年前,伊裴爾塔爾來到了這座島上,消滅了這座島上幾乎所有的生命,最後化成一個繭落在西邊的山上,所有僅存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後來騎拉帝納出現在半空中,抓住那顆繭後就離開了,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只知道從那時候開始,西邊出現了一座洞窟,有人曾經想要進去看看,卻再也沒有回來了。」 伊裴爾塔爾跟騎拉帝納⋯⋯?卡洛斯跟神奧地區的傳說神奇寶貝怎麼會碰在一起,茂心存疑惑,原本想要繼續追問下去,老婆婆卻用較為輕鬆的語調繼續開口:「不過現在因為島上開放觀光,所以那邊還蠻多觀光客的,白天也算熱鬧,如果你想去也沒關係,只是盡量不要在晚上逗留在那邊就好了。」 很快地老婆婆的家到了,茂婉拒了對方邀他留下喝杯茶再走的邀請,向對方重新問清楚路後,和老婆婆揮手道別。 走的時候他拿出老婆婆給他的糰子,手指靈巧地拆開包裝紙,丟進嘴巴裡。 嗯,紅豆口味的,他喜歡。 * 距離他的目的地只剩下一點距離了,不算寬廣的馬路上聚集著不少觀光客,茂能看見寺廟的一隅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他打算先過去寺廟打聽一下進山的入口,也順便看看宮本先生口中那個類似的場景在哪。 茂在道路旁邊的一塊公告欄上看見了舉辦廟會的宣傳海報,上面清楚的寫了到寺廟正門的路線圖。越是接近寺廟,兩側開始出現一些小型攤販,有吃的也有玩的,十分熱鬧,耳邊不乏觀光客的嬉鬧聲及小販的吆喝聲。 終於來到寺廟正門,二重門的建築形式看起來十分宏偉,堅固的木質建築被刷上了鮮紅色的油漆,和正殿有些年代的那看起來像是吸飽山中濕氣的深色原木色彩大相逕庭,走進門內,來到寺廟裡頭,這裡的地上鋪了灰色的石板,和兩邊的攤販排得一樣整齊,還能看見穿著背心為了廟會而忙來忙去的工作人員,但這幅看似普通的景色卻讓茂吃驚不已。 「這裡⋯⋯!」 如果少去那些擁擠的人潮,以及頭頂上蔚藍的天空的話,那麼這個地方,幾乎就和他夢中出現的場景一模一樣!要知道他這個研究員腦袋可是不太相信巧合這種事情,但這種可怕的既視感讓他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先生,要進來參拜嗎?」 大概是一下子接受到的衝擊太大,腦迴路還沒有辦法正常運轉,茂呆站在原地很久,完全忘記自己還在熙來攘往的人潮當中,連有人在旁邊叫他也恍若無聞,好不容易耳殼接收到聲音訊息連接上大腦細胞了,茂才急急忙忙轉過身來。 「哎、不好意思!我擋到路了嗎?」 「沒事沒事,只是看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就來問看看你是不是需要幫忙。」 來者是一個身穿和服的女性,過腰的褐色長髮細心的紮成了三股辮,精緻的臉蛋上未施一點脂粉。 「你好,我是這邊住持的女兒,我叫淳。需要幫你導覽嗎?」 「啊、不用麻煩了,我今天還有事情。」茂回應,「我的名字是茂,能告訴我往西側山上的路要怎麼走嗎?我聽民宿的人說登山口就在這座寺廟附近。」 「沒問題。」淳微笑,「我帶你走到寺廟後面吧,從那邊穿過去更快一些。」 「那就麻煩你了。」 「請往這邊走。」 「好。」 淳帶著茂穿越重重人潮,不過礙於人實在太多,他們前進的速度實在不快。茂走在淳的右側,看著四周來來去去的工作人員。 「廟會的準備工作很辛苦吧?」 「是蠻辛苦的,這時候廟裡面都會很忙。」 「那你這樣還來幫我帶路,會不會太打擾妳了?」 「沒關係的!我也算忙裡偷閒呀!」淳眨了眨眼睛,笑著回應。 「整個活動從什麼時候開始啊?」 「沒有意外明天就開始了唷!明天晚上還有煙火大會,茂君要不要考慮帶喜歡的人一起來看啊?」 「並沒有那種人可以讓我帶好嗎!」茂無奈道:「沒想到淳小姐那麼喜歡開人玩笑啊,真是看不出來呢。」 「謝謝誇獎,這是我為數不多的小小興趣之一。」 淳跟茂又走了一下子,終於來到寺廟後門附近,這裡因為是廟中工作人員的活動休息區,所以人潮並沒如剛剛的擁擠。他們穿過側殿的走廊,步下階梯,朝著最底部的圍牆走去,沒有多久,一扇老舊的木門出現在兩人面前。 「就是這裡了。」淳從和服袖子的暗袋拿出一把鑰匙,把已經生鏽的鎖打開後推開木門,「從這邊出去後向右,看到第四條巷子彎進去,走出巷子就會到了哦!」 「謝謝。」 TBC. *Title: 散落的時光 01
*CP: 精靈寶可夢 - 茂智 *架空世界觀/全文釋出// - 他走在一條路上,道路的兩側排滿了廟會時會出現的攤販,然後那些攤子裡頭卻都空無一人。頭上的天空是妖異的紫紅色,夾雜漩渦狀的黑色雲朵,四周傳來了腥味的氣息,那些原本該是草叢的地方都枯萎了,兩側的大樹也都只剩下光禿的枝條,碎肉與血沫零散在道路周遭,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骨骸,乾涸的血液將土地染成深紅。遠處有火在燃燒,撫面而過的風帶著高熱,不僅是皮膚,連氣管都感覺到了燒灼,但他只感覺到冷。 他越走越覺得氣氛詭譎,腳步卻一點也不受控制的繼續向前。 終於走過那些攤販,他彎進一邊的小巷子,巷內上方掛著兩排紅燈籠,上頭用顏料寫了些字,他看不清楚那是什麼。兩側的磚瓦房年老失修,殘破不堪的木門被風吹得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他能聽見那些屋子裡頭,在那些黑暗的角落,好像有什麼生物潛伏在那,陣陣低吼在喉間滾動,彷彿隨時都會破門而出。 巷子底部是一條死路,他原以為自己會這樣撞上牆壁,腳步卻在離牆不遠之處自動停下。忽然之間,那兩排紅燈籠亮了起來,燈火幽暗,疏疏冷冷,一明一滅。 風再次吹動,火光搖曳,拉長他的影子,在牆壁上印出數個比例誇張的人形,看起來好像在跳舞,慶賀著、狂喜著,他的手臂被抓住了,被那群人影壓在牆壁上。他想掙脫,卻怎樣也動作不了,那群人影看著他滑稽的模樣,發出尖銳且刺耳的笑聲,此起彼落,交雜堆疊。那一個一個的人影從牆壁內走出來,手上握著形狀相異的尖銳刀刃,他被強迫挺出胸膛,就在那些人影即將一刀砍下之際,他閉上眼。 他的身體沒有如想像般地感受到刺穿的痛楚,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發現所有的一切如同被按下暫停器,連呼吸都被凝滯在空氣當中,人影高舉的手臂停在半空中,他知道,如果再晚一秒,那尖銳的刃器就會刺破他的胸膛,穿過他的心臟,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發生。 悠遠的笛聲響起來了,單音的旋律迴盪在四周,穿過虛空,降下一片安然與寧靜,整個宇宙好似也跟著飄浮其中。四周的屋舍和那些抓著他的人影不知不覺消失無影,空曠的空間中他看見了,是誰的身影佇立於遠方,身旁跟著一團漆黑的殘影,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燈光柔和,彷彿穿過千山萬水、冬春秋夏,進入到他的眼中。 他就這樣站著,望著那人,幽暗的環境讓他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但那人的身形卻給他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時間過去很久很久,直待笛聲結束,那人才舉起燈,欲轉身離去。 1. 茂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木質的天花板。雖然是剛睡醒,但他卻覺得意識清晰,或許是方才的夢境過於逼真,讓他難以忘懷,躺著發愣了好一段時間才繼續接下來的動作。他輾轉爬起身,發現自己滿身冷汗,不但浸濕了額前的頭髮,連貼身的睡衣也濕了大半。 好險沒有濕到床單上,不然看起來就會像尿床一樣,他在心底如此調侃自己,都多大年紀的人了,如果還被人誤認成是尿床,那他寧可三天都躲在房間不出門,也不要面對來自他人的訕笑眼神。他很快地收拾好床鋪,從行李箱抽出幾件簡單的換洗衣物,向浴室走去。 來到這座小島上已經有三天的時間,這間民宿的主人是一位熱情好客的年輕人,在他入住的這三天內受到對方非常多的照顧。作為一個常跑外地做實地考察的研究員,茂的行程往往是不太固定的,若沒有收集完需要的資料,滯留當地久些時候也是可能的。 然而就在他跟對方提起可能會提前退租,也可能延後離開的時候,對方只是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將這個可能影響民宿營運的要求放在心上,笑著說沒關係要住多久都可以,把這裡當自己家,我們隨時都歡迎你之類的話。 另外,老闆的手藝非常好,他都覺得自己這幾天這樣吃下來一定胖了幾公斤。關掉淋浴間的水龍頭,隨意的套上衣物後,茂擦拭著還在滴水的頭髮走出浴室,剛才起床的時候沒有注意,看了房間內掛著的時鐘發現現在才早上六點不到,窗外的天已經微亮,幽微的光線從窗簾縫隙悄悄溜了進來,他伸手拉開簾子讓陽光傾瀉而入。 這是間面對海景的房間,窗簾後頭是一大片的落地窗,遠方海平面上浮著巨大的光球,海面波光粼粼,茂站在那享受了片刻的日出景致,直到太陽完全離開海平面的那一刻他才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 這間民宿整體而言不大,內部結構卻有些複雜,接連繞了幾個彎,穿過相似的迴廊,茂才真正走到民宿的前半部,民宿主人正在準備早餐,見茂走近,便熱情地打了招呼。 「喲,茂,今天那麼早?」 「宮本先生早安,今天做了個夢後就醒了。」 被喚作宮本的,正是民宿的主人,他將剛盛好裝盤的餐點遞給茂,後者接過盤子後坐到餐桌,桌上已經擺好了餐具,茂便直接吃了起來,隨後不久,整理完廚房的宮本拿著一塊花生醬吐司跟牛奶坐到茂的對面。 「什麼夢?」宮本叼起吐司,一邊咬一邊說道,「嗯⋯⋯我猜是惡夢,美夢的話你才不想起床。」 毫不留情地送給對方一個白眼,茂回應:「不算好,但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關於什麼的?」 「詭異的那種。」 宮本露出個願聞其詳的表情,替茂的杯子內又添了一點牛奶。 「一開始是很類似廟會的攤販,但是什麼人都沒有,我沒有辦法停下腳步,之後是一條掛著紅燈籠的巷子,周圍的房子滿破的,我猜裡面可能有什麼動物吧,因為一直有聽到動物的叫聲。」 茂用叉子戳了塊培根,放進嘴裡,等食物吞下去後才又繼續講道:「書上不是常有嗎,消失的村落成為野獸的居住地之類的。」 「那的確是很詭異。」 「嗯,這之後那些紅燈籠全部都亮了起來,整個巷子都被照亮了,我的影子映到牆壁上面,然後變成好幾個黑影怪物想把我的心臟挖出來,嚇都嚇死了哈哈。」 「那你還說那不是噩夢?」宮本覺得茂的描述實在生動,但他對其中一點還是感到疑惑。 「因為我得救了啊,突然有笛子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聽起來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然後那些黑影就全部都消失了,還有那條巷子跟紅燈籠也都不見了,那笛聲很動人,聽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那種,很少有夢可以讓我印象那麼深刻的,就是那個笛聲,我朝聲音的來源望去,那邊有一個人,提著一盞燈籠,我看不清楚那個人是誰,但我就是覺得一定是那個人救了我,那笛聲也一定是他吹奏的,然後我就醒了。」 「就這樣?」 「就這樣。」茂回應,抽了幾張衛生紙擦拭嘴巴,「對了,宮本先生,謝謝你的早餐。」 「不客氣。」 宮本幫兩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將兩人份的碗盤放到水槽洗淨,又去幫其他的房客準備好早餐,看他這樣一進一出的忙著,茂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人家,回房間收拾一下今天出門要用的東西之後,帶著慣用的筆和紙,背起慣用的白色腰包,就要開始今天的行程。 然而在他離開之前,宮本又從廚房探頭出來叫住他。 「茂,今天準備去哪啊?」 「這幾天在森林那邊都沒有收穫,想換個地方但目前還沒有想法。」抓了抓頭髮,茂如實回答。他是來這座島上進行碧粉蝶翅膀顏色的研究,聽說這座島上的碧粉蝶是近期內剛被發現的新型態,只是他這三天以來找了很久,都沒有見到本應該常見於森林中的碧粉蝶族群。 「我剛剛一直在想你的夢的情況,如果說那樣的場景,倒讓我想起這座島上是有這麼一個很相似的地方。」 「咦?」 「先前你去的都是島的東側,不過在這座島的西邊有一間寺廟,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前幾天在街上有看到那裡即將要舉辦的廟會的宣傳海報,不介意路程遠一點的話可以過去瞧瞧,西側山脈的登山口就在那附近,那裡也有不少野生神奇寶貝棲息,跟東側的生態差異蠻大的,說不定你可以找到你想要找的碧粉蝶哦。」宮本說。 「宮本先生,非常感謝您!」茂朝著宮本先生鞠躬,「那我就先走一步囉。」 「路上小心。」 TBC. *Title: Fall in Love 04
*CP: 精靈寶可夢 - 茂智 *全文釋出// - 4. 「讓科學創造未來的時候,希特隆引擎啟動!預想到了這樣的局面而準備的完美機器,堪稱本時代最偉大的發明,就命名為次元變換裝置二號君!」 希特隆推了下他反光的眼鏡,向眾人展示手上這台次元變換裝置二號君。 「為什麼是二號?」莎莉娜問。 「這是根據上次的版本進行改良後,重新設計出來的,更加方便,更加小巧,因此被命名為二號君!」 「不會再爆炸了吧?」 「哼哼哼,我對我的發明還是很有自信的。」希特隆拍拍胸膛,從鼻孔噴出氣,「不過有鑒於不確定電磁波能量可以讓通道維持多久,我想還是讓一個人過去找小智就好了。」 「我去吧。」茂走上前,拿過希特隆手上的機器,「在那些水晶礦石前面打開就可以了?」 「還要想著小智喔。」希特隆說,「不過如果是小茂的話,大概沒問題吧?」 「當然。」 茂拿出神奇寶貝球,再次放出大嘴雀,讓大嘴雀載著他下到懸崖下方的平台上。 他將希特隆給他的次元變換裝置二號君放在礦石鏡上,打開機器下方的開關,上頭的磁鐵便開始運作,確定一切都沒有問題後,茂收回大嘴雀,站在礦石鏡上。 剩下的關鍵就是他了。 希特隆告訴他,打開前往鏡之世界的通道的關鍵在於極為強烈的思念,茂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浸在與智的回憶當中,在腦海中一點一點勾勒出智的模樣。 終於,他腳下的水晶開始發亮。 當茂再次睜開眼睛,他已經在鏡之洞穴的外面,陽光落到他的眼皮上有點發燙,收回落在他腳邊的次元變換裝置二號君,他邁開步伐,很快就發現離洞穴口不遠處好像有人紮營。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智就在那裡。 等到他停下腳步,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在和兩隻皮卡丘玩鬧,不過雖說是玩鬧,大部分的時間也只是看著兩隻電氣鼠而已。 「小智!」 茂大喊,小跑步過去,一把拉過那個人的手臂,等對方站好後,就開始檢查有沒有受傷的地方,確認完全沒有問題後,茂才放心下來,但讓他放心並不代表接踵而來的碎碎念就會被忽略掉。 「你這個老是給人添麻煩的傢伙,懸崖是能直接跳的嗎?不要命可以直接說啊,只會讓別人一直擔心你,講了也不會反省,贏過我的人腦袋居然會那麼笨,你這顆大腦是裝飾用的是不是啊?」 茂只顧著一直講,絲毫沒有察覺到被他罵的對象沒有像平常一樣跳起來反駁,等到他意識過來,他面前的人早就縮成一團,斗大的淚珠也不斷往下掉。 嗯?他家的小智什麼時候變成一個愛哭鬼? 鏡智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他只是在看皮卡丘們玩而已,突然被抓住,還莫名其妙被唸了一大堆他沒做過的事情,重點是唸他的對象頂著一張跟鏡茂長得一模一樣的外皮,從小就被鏡茂呵護對待的鏡智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眼淚自然是嘩啦嘩啦的一直往下流。 「你不是小智。」茂抓住對方,語氣十分急切,「小智在哪裡?」 「他、他——」 忽然間,一道強而有力的力量把鏡智從茂的手中拉走,茂抬起頭來,看見一位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一邊用手安撫著懷裡的人,一邊用不善的眼神盯著自己,而智站在那人的旁邊,有點尷尬地笑著。 「在對我家的小智做什麼啊,另一個世界的小茂先生?」 他愣愣的看著鏡茂,後者不悅地嘖了聲,伸手將智推向前,智一時之間沒站穩,踉蹌幾下跌進茂的懷中,「這隻才是你家的,別認錯了。」 「咦——?誰是他家的啊!喂!」智率先回過神來,立刻跳起來反駁。 「你啊。」鏡茂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你不是喜歡人家嗎?」 「話不是這樣說的吧!」智哭笑不得。 小智、喜歡我? 身為研究員腦袋到底還是記憶體容量大些,茂雖然目前呈現腦子呆愣狀態,耳朵還是精確地抓到了智與鏡茂對話之中的關鍵字,重點是智居然沒有否認喜歡這兩字,反而是選擇了吐槽,該不會……? 覺得問自家竹馬可能不會有答案,茂率先選擇了跟自己長得一樣的鏡茂來詢問,畢竟自己感覺比較可靠嘛,茂向前一步抓住對方的手臂,「喂、你這傢伙說的是真的嗎?」 「啊啦,我說了什麼嗎?」鏡茂露出惡作劇式的微笑,玩心大起,甩開茂的手,「想知道答案的話,不會問你家的智君啊,呵呵。」 才不要告訴你勒,誰叫你要欺負我家老婆! 「不打擾你們,我們要去旁邊相親相愛了。」 鏡茂一手搭在鏡智的肩膀上,一副我就是要秀恩愛的模樣,鏡智顯然對鏡茂的舉動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對著智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小小聲的說了句加油,還很貼心地抱起兩隻皮卡丘,就跟著鏡茂離開了。 喂!你們是有沒有必要走得那麼快啊! 智覺得自己好像徹底的被賣掉了,不過茂大概不想給他繼續發懵的時間,一把拉過智,來到一旁的大樹,將智卡在自己雙臂跟樹中間。 「唔——好痛!」 「小智。」 因為茂過大的力道而讓整個後背撞上樹的智,聽見茂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他循聲抬頭,發現茂的臉離自己極近,翠綠色的眼眸鎖著他,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竄動。 面對這樣的童年玩伴,智第一次感覺到了不同於對戰時候的心跳加速。 「幹嘛?」 「小智。」 「做什麼啦!」 「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哪有要說什麼!」 面對智的反應,茂覺得有趣極了,原來這傢伙也到了會臉紅的年紀啊,而這樣的反應也正好讓他完全明白了鏡茂那時候說智喜歡他是什麼意思。 啊啊,到時候可要好好感謝他們啊。 「你不說的話,那我可就要先說了。」茂俯下身來,在智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喜歡你。」 短短的四個字雖然平直樸實,卻執著認真。 茂握住智的手,智能感覺到茂的手心熱熱的,像對方這段話裡蘊藏的極為濃烈的情感,一點一點覆蓋過他的心臟,包裹著,埋下了什麼,在裡頭生根發芽,開成一朵極為燦爛的花朵。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上你,我曾經很害怕我不再夢想當神奇寶貝大師,而是選擇當研究員會讓我們從此走向毫無交集的道路,但是我已經不再迷惘了,就算目標不同,就算走在不同的道路上,我們都還是跟彼此一起努力,我希望我的未來一直都有你在我身邊,永遠不要離開,你說好嗎?」 智的頭低低的,不發一語,但隱藏在墨綠色髮絲下紅到可以滴出血來的耳朵卻出賣了他。 過了很久,久到茂幾乎以為他剛剛那段告白沒有奏效,急急忙忙的想要看智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才聽到那細如蚊蚋的聲音。 「知、知道了啦!」 「所以、不給我個答覆嗎?」 「我也是啦!你這個混蛋!」 * 甜蜜的時光其實沒有延續很久,畢竟茂和智兩人平常的相處模式不會讓這個狀態維持太久的時間,很快地就又恢復到平常吵吵鬧鬧的互動,更何況茂到鏡世界來是來辦正事的——把智帶回到原世界去。 好在鏡茂跟鏡智很快就回來了,四人一同走入洞穴,來到一面巨大的礦石鏡前,這是之前鏡茂與鏡智發現智的所在地。 從哪裡來,就從哪裡回去,這是茂跟希特隆他們討論出的結果,他把這個結論告訴鏡茂,對方思考後也很同意這個想法。 至於為什麼不是跟兩位智進行討論⋯⋯嘛,跟同樣身為科學家的另一個自己討論總是比較心安不是嗎? 「要說再見了呢。」鏡智說,語氣聽來十分依依不捨。 「這兩天謝謝你們,不管是照顧智,還是開導我家這棵木頭。」茂向鏡茂和鏡智道謝,當然『我家』這兩個字被加重了音,讓鏡茂忍不住笑出聲。 「不會不會,舉手之勞而已。」 茂從口袋將次元變換裝置二號君拿出來放到地上準備打開開關,智和皮卡丘一起蹲在他身邊看著這台長相神秘的機器,總覺得有點眼熟,「這是什麼啊?」 「希特隆做的機器,可以用來打開通道的。」茂回答道,按下開關,礦石鏡的表面立刻產生晃動的波紋。 「哇喔——」 「科學的力量真偉大!」 兩位智不約而同驚呼,而茂重新站起身來,拍拍智的肩膀,「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我?」 「對啊,你很想跟你的同伴繼續旅行吧?」對於茂的問題,智點點頭,「想著要和他們一起旅行,就可以連上我們的世界了。」 智站到了水晶礦石前面,原本只是產生晃動的鏡面,隨著波紋越來越大,內部也發出極為璀璨的光芒,最後形成了一條長長的通道。 「通道打開了!」鏡智大叫。 智睜開眼,看到茂對他露出讚揚的笑容,自己也跟著笑了,「可以回去了。」 「是啊。」 「保重喔!」 「你們也是!」 鏡茂跟鏡智站在通道面前,看著茂與智相視一眼,牽起彼此的手,一同走進光裡,最終消失不見。 「吶、你說,他們應該會很幸福吧?」鏡智轉身,撲到鏡茂懷裡,將臉埋在對方的胸膛中,這是他最喜歡的位置。 鏡茂寵溺的摸摸自家戀人的頭,輕輕在鏡智頰側留下一個吻。 「說什麼傻話呢,他們可是我們啊。」 * 「啊,終於回來了!」智高舉雙手,伸了個懶腰,「希特隆他們一定很擔心我吧?」 「何止擔心,擔心得要命啊。」茂伸出手,逗弄般的捏著智的鼻子,「你每次都要做出這種冒險的事情,你也考慮一下你同伴們的心臟強度好嗎?」 「是是是,反正不是沒事嗎?」 「你還敢說!」 茂無奈嘆口氣,看起來這傢伙絕對是永遠學不乖了,不過也罷,這樣才是他的小智,如果小智像鏡世界那個一樣突然就哭起來的話,他才會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呢! 小智這些惹出來的麻煩事情?就隨它去吧、反正哪一次不是他在後面幫忙收爛攤子? 茂帶著智從鏡之洞穴內走出來,莎莉娜、希特隆跟柚麗嘉正在營地裡頭等待,咚咚鼠聽到了兩人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飛快從柚麗嘉頭上跳下,而柚麗嘉為了抓住咚咚鼠,也跟著咚咚鼠跑出來。 「是小智!——小智你回來了!」 柚麗嘉開心地揮舞著手臂,一邊跳一邊叫,莎莉娜跟希特隆聽見聲音,也從營地中跑出來。 「喂!各位!我回來了!」 眼尖如希特隆,在智跟茂慢慢走近的時候就看見了兩人牽起的手,心中立即了然,他用手臂拱了拱莎莉娜,向後者示意,莎莉娜看見時,先是驚訝,心中接著泛起小小的悲傷,少女的眼淚很快積聚在眼眶,然而並沒有落下,她很快地擦去淚水,露出自己最完美的微笑。 她有屬於她自己的驕傲自尊,愛得起就敢放得下。 「你贏了呢。」待兩人走近後,莎莉娜對著茂說,「祝你們幸福。」 「妳很有風度,謝謝。」 「嗯?你們在說什麼啊?」 智在一旁完全聽不懂這兩個人的對話,只能滿臉問號的看著茂和莎莉兩個人,忽然之間,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的發出驚呼。 「莎莉娜!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智看來看去,覺得罪魁禍首就只有自己旁邊這個傢伙,再無他者,「小茂!幹嘛欺負女生啊!人家又沒做什麼!」 茂連忙想要辯解,卻不斷被智打斷,莎莉娜趕緊出面澄清,「小智、我沒事啦,大概是沙子跑進眼睛了。」 「真的嗎?那個混蛋如果欺負你就要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出氣!」 智揮揮拳頭,一個眼刀朝著茂的方向甩射過去,而平白無故被眼刀射中的茂心想:說得這麼好聽,以後還不知道是誰欺負誰呢。 「吶吶對了,小智,你之前說的你跟小茂的比賽結果,最後是誰贏啊?」柚麗嘉三步併作兩步跳到智的旁邊,兩隻手抓住他的右手臂晃呀晃的。 「嗯?哪一場?」 「就是白銀大會呀。」 看來柚麗嘉非常掛記著智講的冒險故事,尤其是比賽,智和茂對看一眼,茂挑起眉,用眼神對智示意。 ——跟小妹妹炫耀過去打贏我的事蹟? ——你那次打輸我難道不是事實? 智用眼神反擊回去,用力的拍了一下茂的背,趁著對方吃痛還來不及反駁之前,揚起燦爛的笑容,對柚麗嘉說,「這個弱到爆的傢伙當然是輸給我啦,嘿嘿。」 「可是小智,你不是說小茂很強嗎?」希特隆問。 「的確是這樣,但他比我優秀,勝利女神會對更有準備的人微笑。」稱讚智之外,也不外乎誇自己幾句,茂伸出手揉著智的頭髮,後者鼓起雙頰也想要揉回去,卻被茂避開而沒有得逞。 啊啊、放閃可恥啊。希特隆和莎莉娜不約而同在心裡想道。 「小智,你要去密阿雷市的卡洛斯聯盟吧?」茂停止了打鬧,看著智說道,綠色眸子中溫潤流轉,智以為是陽光從樹梢中漏出,落進了對方的眼底。 「嗯啊,怎麼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咦?你不用繼續做研究?」 「研究要做歸要做,但聯盟比賽可是大事,就讓我好好看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追上我的腳步吧。」 「哼,你到時候就不要哭著跑來求我等你。」 啊啊,眼前這傢伙果然還是他印象中的那個茂,對他開的嘲諷長句實際上卻又蘊著彆扭的關心,鏡世界那個溫文儒雅,會衝著別人說自己有多可愛的那個茂才不是他的茂呢,智這樣想著。 他的茂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你看著吧!我可是要成為頂尖的神奇寶貝大師的人,絕對會拿到聯盟優勝!」 END. *Title: Fall in Love 03
*CP: 精靈寶可夢 - 茂智 *全文釋出// - 3. 「怎麼辦,太陽已經要下山了!」 見眼前的礦石鏡毫無反應,鏡智著急的抓著鏡茂的手臂,眼角的淚花又開始堆積起來。 智在旁邊看著,覺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淚腺怎麼可以那麼發達,自己都還沒開始慌張呢,他跟鏡茂對看了一眼,後者對他露出無奈的笑容,便開始安慰起鏡智。 啊啊、總覺得自己有點多餘啊。智看了一眼皮卡丘,再轉頭回來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兩人。 要是這個時候小茂在就好了。 「小——」 忽然之間,原本趴在智的肩上的皮卡丘耳朵聳立起來,看起來像是聽見什麼聲音,黃色電氣鼠很快地跳下智的肩膀,跑到礦石鏡前面,用前腳戳戳礦石鏡的表面。 「怎麼了,皮卡丘,聽見什麼了嗎?」智小跑步過去,單膝跪在地上。 「皮卡皮、」皮卡丘不解的歪起頭,「皮卡?」 鏡茂安慰完鏡智,這時候也走過來,「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皮卡丘好像發現什麼,但我什麼都沒看到。」智站起身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糟糕了,莎莉娜他們一定很擔心我。」 「畢竟還做出了跳懸崖這種事情嘛。」鏡茂調侃道。 「哈哈……」 「但我們還是要想想要怎麼讓你回去才行。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要不要聽聽看。」 「嗯?」 「我在想,既然你可以再過來我們的世界,那就表示你經過的通道和上次的通道是同一個,如果相同的通道可以再度被開啟,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就會跟太陽下山後就回不去原世界的這個說法互相違背。」聽見鏡茂大膽地做出推測,鏡智也好奇地湊過來,彷彿在聽老師上課一樣專心,「既然通道可以打開是事實,所以我想也有可能是這個通道只有在白天才可以被打開也說不定。」 鏡智了然的點點頭,反觀智一臉苦惱,抱著腦袋,像極了頭痛中的可達鴨,這種推理顯然對於總是直接向前衝的,平常不太想東想西的智來說很困難。 大約五分鐘過後,他華麗麗地宣告放棄。 「雖然聽不懂,不過簡單來說就是就算等到明天,我還是回得去就對了吧!」 「嗯,大概是這樣沒錯。」鏡茂擦擦額上的汗,和自己的智完全相反的個性的智,原來除了熱血開朗外,還是個十足的笨蛋啊! * 時間很快的就來到晚上,月亮高掛於半空,零星幾顆星子綴於旁邊,大地已經入睡,只剩涼爽的晚風輕輕吹拂。 茂坐在篝火旁邊,看著搖曳的火焰,一個人安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早些時候希特隆來跟他說晚上露營的帳篷已經搭好了,智的睡袋先給他睡,他點頭說好後,希特隆又離開去整理東西,柚莉嘉很早就睡了,莎莉娜在哪他不太清楚,可能待在帳篷裡頭幫神奇寶貝刷毛。 茂拿出神奇寶貝球,叫出月精靈,月精靈朝他親暱地叫了幾聲,然後趴在他的大腿上,他心不在焉的順著月精靈頭頂的鬃毛,四周只剩下蟲神奇寶貝細微的叫聲,還有小箭雀在樹梢上睡著的呼嚕聲音。 雖然說本來就知道小智在卡洛斯地區旅行,但他還真的沒有想到會遇上和小智一塊旅行的夥伴,那傢伙還真是一如往常的麻煩製造機啊……掉下懸崖跑到鏡世界什麼的,也就只有那傢伙的災難體質能夠遇到這些事情。 說不擔心絕對是騙人的,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在那個世界在做什麼。 可能睡得跟豬一樣吧。 茂被自己的想法弄得笑出聲來,想起小時候智常常在大木研究所和神奇寶貝玩,有的時候待得太晚就打通電話給花子,當天晚上就跟他擠同一張床。 那時候他跟智兩個人還會爭誰躺的位置比較大,還有比賽把雙手雙腳伸直後,看誰可以先碰到床的兩頭。 他還記得有一次,智跟他躺在床上,他想睡覺,智卻一直抓著他講話,說他以後一定要成為神奇寶貝大師,要跟好多好多神奇寶貝成為朋友。 他那時聽到有點煩了,隨口就說,神奇寶貝大師才沒有那麼好當呢,而且要當也一定是優秀如我先當上。 躺在他旁邊的人想了幾下,開口,小茂的確很厲害,不過我也不會輸給你的! 想想,他們也許註定就是要和對方競爭吧。 他又想起了今天在鏡之洞穴內看見的景象,自己抱著智,溫柔安慰對方的畫面。 當時的他因為驚訝的關係所以沒想太多,但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有點彆扭,他跟那傢伙的相處模式才不會是這樣的,小智並沒有那麼依賴他,他所認識的小智既獨立又堅強,雖然會掉淚,但很快又會振作起來。 但是想想,如果小智多依賴他一點,好像也不會太差…… 「唉——煩死了!」 茂抓抓自己的頭髮,白天還不太明顯,等到了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這些煩躁的情緒才一股腦地湧上他的心頭。 啊、明明還有很多研究要做的說,小智這傢伙,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唸唸他。 不明顯的嘆口氣,茂又丟了幾根木頭到火堆裡頭,看著篝火因為新添了燃料而燃燒得更加旺烈,他慢慢的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到底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個傢伙了呢?記得智離開神奧地方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了,在這段時間內,一封信、或是一通電話都沒有。 他也是今天晚餐的時候,聽希特隆一行人跟自己聊起智的近況,才知道對方原來已經打完卡洛斯地區的八個道館,順利拿到參加聯盟的資格。 他記得那時候他說了一句話:「小智還是跟以前一樣都沒有變呢。」 也就是這句話引來了柚麗嘉的好奇,進而向他發問。 「小茂跟小智是怎麼認識的啊?」 「小時候就認識了,小智是我在真新鎮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茂坐在篝火旁邊,吃著希特隆煮的晚餐,雖然不及之前他有幸吃過幾次的由剛所做的食物,但也算是很不錯的味道,「小智從以前就是這種神經大條的個性,什麼事情都先衝了再說,真是麻煩你們照顧他了。」 「不不不,老實說小智比較像是我們這個隊伍的隊長呢。」希特隆擺擺手,他們這幾個旅伴的確是由小智所凝聚起來的。 「小智非常可靠的喔。」柚麗嘉說,同時舉起了雙手畫了個大圓,頭上的咚咚鼠也跟著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之後茂在柚麗嘉的要求之下,講了幾個他和智小時候發生的事情,當然大部分是挑智出糗的事情來講,晚餐時間很快地就在歡笑聲當中度過。 小智也長大了呢。茂想,又嘆了口氣。 此外,也許是因為他心細的關係,在聊天的過程當中,他覺得莎莉娜似乎對智抱持著不太一樣的感情,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像他之前在名為霞的橘髮女孩身上感覺到的一模一樣,而這種感覺在霞跟建在一起之後就消退了。 跟自己是一樣的,對智的那份心情。 知道這件事情後,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茂的心口,沈甸甸的,像是魚刺梗在喉嚨,堵得他十分難受,不知不覺間,他停下撫摸月精靈鬃毛的動作,反而緊握著拳頭,像在忍耐些什麼,過了許久,他才鬆開拳頭,大口大口的呼吸。 也因為這樣,茂並沒有注意到剛剛走到他旁邊坐下的希特隆。 希特隆整理完東西後,看見茂一個人坐在篝火旁邊,前者本來是想過來喚後者去休息,卻發現茂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於是才坐到茂的旁邊,「一個人在這邊,在想什麼呢?」 茂眼睛直直盯著篝火,平常他並不會特別和別人講太多關於自己的事情,但希特隆的聲音彷彿有種魔力,他沈默了一會兒,才慢慢的開口。 「我一直在想,不知道小智是怎麼想我的。今天聽你們講他的事情,我才發現,他好像已經走到一個離我很遠的地方了。」 「我們兩個從小就玩在一起,更正確來說,是他拿各種事情糾纏我,拉著我陪他做一些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很好笑的事情,在我的印象裡面,他就是那個第一天出門旅行就睡過頭的第四名,一找我就是戰鬥的戰鬥狂人,我知道他有所成長,卻沒有想過他會走得那麼快。」 「我在神奧地區的時候有幸跟那個地區的冠軍見面,她是一個非常出色的女性,在鈴蘭大會結束後,她告訴我,所有的生命都會遇上其他生命,然後打亂未來的軌跡,那就是所謂的緣分束縛。」 「我們會透過彼此和彼此不斷較勁,逐漸了解對方,和對方一起成長,我想我跟小智大概就是這樣的關係。」 「所以茂君不是一開始就想當研究員?」希特隆問。 「對,我不是。我跟那傢伙一樣,本來的志向是當神奇寶貝大師。」 茂稍微停頓下來,短暫的沈默中,希特隆貼心的沒有開口,他只是安靜地看著茂抬頭看著月亮,等待對方接下來要講的話。 「我跟小智從以前就是勁敵,但在白銀大會之後我跟他說我想當研究員的事情,他好像很錯愕,那時候我跟他坦白了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了解,但他那時候還是祝福了我。」 那一天晚上對他而言,就像是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先前智跟他一直都走在同一條路上,他看看智,智也看看他,然後他告訴對方,他要往研究員的方向前進,不能再跟智一起走了,智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加油,一個人繼續踏上成為神奇寶貝大師的路。 那個時候對他們來說,他們的世界還很小,想要與之較量的人只有彼此而已,而忽然之間彼此走向不同的道路了,某些時刻茂會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少了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茂來說,智一直在那條名為夢想的路上行走,不曾回頭看他,甚至沒有停下來。 隨著智到越多的地方旅行,遇到的人也越來越豐富,智已經不像他一樣會將對方當成獨一無二的特殊存在對待了。 他在擔憂,他在焦慮,他的夢想改變了,變得和以往不同,成為研究員之後,他就再也不是智的勁敵了,他和智以後再也無法與對方較勁,那是不是會因為這樣,緣分就沒了束縛呢? 他害怕,他迷茫,他猶豫,覺得智會因為這樣就和他斷了聯繫,他們兩個會因為領域的不同而離彼此越來越遠,再也沒有交集。 「我想,我可能是有點寂寞吧。」茂說,拳頭握住了又放開,空空的手心裡什麼都沒有,「好像只有我一個人還在抓著過去不放一樣。」 風輕輕吹起,帶著初夏晚上舒適的涼意,穿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幾片落葉落了下來,火焰被風吹得晃了幾下,幾簇火苗向上竄起,隨後消失在空氣當中。 希特隆拿下眼鏡,用衣服布料細細擦拭後再戴回去,「我想不是這樣的喔,小智其實還是把小茂你看得很重要的。」 「怎麼說?」 「他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才跟我們提到關於你的事情,他告訴我們你是個很強大的對手,他從以前就一直想要超越你。」 茂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件事情,不用聽誰講,從智一直以來的行動就可以知道。 「智其實是一個非常好懂的人,也不會隱瞞事情,所以我猜他可能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有關於你的事情。而且他今天在提到你的時候,眼睛炯炯有神,發著光芒的,除了對戰的事情之外,我很少會看到他這個樣子呢,雖然也是對戰,不過我想對他而言,你一定是個非常非常棒的勁敵。」 「是嗎……」茂擠出個苦澀的微笑,「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小茂應該很喜歡小智吧?」 「——我嗎?」被希特隆的問句嚇到,茂抬起頭來看著對方,「啊啊,算是吧。」 「我就知道。」 「看得出來嗎?」 「不算明顯,但是聽你講完後,大概可以感覺得到一點點。」 「這樣啊,我懂了。希特隆,你們隊伍裡面,也有一個人很喜歡小智吧。」 「啊,你是說莎莉娜嗎?」 「嗯。」 茂站起身來,看著茂的動作,希特隆雖疑惑,但也跟著對方站起來,他看著茂轉過身面對樹林,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話。 「我知道妳在那邊很久了,不用再躲了。」 * 鏡之世界對智來說是個很有趣的地方,每一個他所熟悉的人的個性都跟原本他熟知的相反,像他自己熱血、富有衝勁,在這個世界就成了膽小又愛哭的人,這邊的希特隆、莎莉娜和柚麗嘉的性格也都和原本世界的完全相反。 他不由得就好奇起來,這個世界的茂,會是什麼樣子的人。 於是在吃完晚飯之後,趁著鏡茂一塊拿著水桶去附近的河流打水,智看著鏡智坐在營火前面,想著閒著也是閒著,便抱著皮卡丘過去搭話。 「小智。」 智出聲,看見鏡智身體震了一下,心想,這傢伙那麼膽小嗎? 「是你呀。」 鏡智轉過頭來,看見來者是智,朝旁邊移了移空出一個位置給智坐下,智放開皮卡丘,讓皮卡丘和鏡皮卡丘兩個去旁邊玩,看著兩隻黃色電氣鼠在地上嬉鬧打滾,智開口。 「你跟茂君的感情真好。」 「對啊,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了,不過在你們的世界不是也有一位小茂嗎?今天聽你提過的那位。」 「才沒你們感情好呢,他總是跟我吵架,講沒幾句就開始嘲諷我。每個人總是會有失意沮喪的時候吧,那傢伙是絕對不會像茂君一樣安慰人的啦,肯定冷冷的看我幾下,說幾句諷刺的話後就走掉了,那傢伙總是這樣,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這樣啊,還真是無法想像呢。」鏡智皺起眉來,他實在很難把智說的那個茂的個性,和鏡茂的臉重合起來,說不定哪天鏡茂真的變成那個樣子,他會嚇到躲在家裡打死都不出門呢。 「其實我也沒辦法想像那傢伙的臉上可以有那麼溫柔的表情啦,一開始在這個世界裡見到茂君,我還覺得很彆扭,在我的印象裡,那傢伙從來不會有這種表情的,不過後來就有點習慣了。」智擺擺手,「他真的對你很好呢。」 「是吧,我最喜歡小茂了!」 「你們也是從小時候就認識了嗎?」智問。 「對啊,」鏡智點點頭,「打從我有記憶以來,他就在我的身邊了,我知道自己又愛哭又懦弱,一點都不像個男子漢。小時候有一次我被一群小孩欺負,只好跑進森林裡面,結果就迷路了,我急得哭了起來,不管怎麼跑都找不到回真新鎮的路,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只能一直哭一直哭,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後來哭累了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一個樹洞裡,而他就在旁邊。」 「後來我才知道,他找我找了好久,幾乎把整個森林都跑遍了,整個人狼狽到不行,他本來想把我搖醒,但突然間下起雨來,他才把我背到這個樹洞裡頭躲雨。」 「從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沒有他肯定不行。」 「因為有他存在,有他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才有現在的我。」 鏡智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抬頭看著漫天星光,智看著他的側臉,覺得是不是星子落進了對方眼睛,他總覺得鏡智在講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盛滿了整個宇宙。 也許,對鏡智來說,鏡茂就是他的宇宙,就是他的全世界。 「真好啊。」智感嘆,伸手揉了揉皮卡丘的頭,後者舒服的發出叫聲。 「不知不覺之間就跟你說那麼多了,」鏡智不好意思搔搔臉頰,重新看向智的方向,「我不知道你那個世界的小茂跟你是什麼樣的相處模式,不過我想你們應該也不差吧?」 「嗯……」 「不管怎麼樣,我想那個小茂對你而言,應該也是個很重要的存在。」鏡智微笑,雙手環抱住膝蓋,「小智對小茂是怎麼想的呢?」 智將雙手撐在身後,想了一下後才開口回應,「我一直都覺得他很厲害,遠比我強得多了,不管是對於神奇寶貝們的知識,或者是對戰,想想還真的有點不甘心。」 「我記得之前我剛稱霸對戰開拓區,回到真新鎮時,遇到火箭隊要抓他的電擊魔獸,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有這麼樣的神奇寶貝存在,我完全等不及要跟他比賽。」 「那時候我想著他都已經去當研究員了,我應該已經超越他了吧,畢竟我可是稱霸對戰開拓區的人,但皮卡丘卻還是敗給他的電擊魔獸,那時候我才發現,即便白銀大會中我贏了他,他仍舊不停地前進,踏著他自己的步伐,很快地超越我,走在我前面。」 「我在來到鏡世界之前看見小茂了,他就在我的前面,背對我,在我沒注意到的時候到了離我很遠很遠的地方。」智想起那時出現在他面前,他的勁敵的背影,像拓印一般印在他的眼裡,那句飄散在風中的話彷彿又在耳邊響了起來,「他說如果我不再加油一點的話,他可就要丟下我了。」 「我是不是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呢,我來到卡洛斯地區,朝夢想是不是又更前進了一點呢?」 智看著自己的手掌心發愣,他很少這樣懷疑自己,但他人生中的第一位勁敵無非是最為特殊的一位存在,即便智自己沒有自覺,但茂對他的看法對他而言仍舊具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們兩個從小並肩而行,和彼此說著夢想,說著對未來的想像,打從出生開始他們就參與了彼此的生命,智發現自己似乎不能接受茂正在離他遠去的這個事實。 平時沒有注意,真的想起來的時候,智才發現他心中有多麽龐大的空虛感,他忽然覺得胸口發緊,心臟好像被人給揪住一樣,難以忍受的酸澀感一股腦地湧上,淹沒了他。 「突然覺得,有這麼一點點寂寞呢。」智說,露出苦笑。 「——也許並不是像智君想的這樣呢?」 忽然有一道聲音從後方插了進來,智立刻回過頭來,發現鏡茂站到了鏡智的身後,前者讓後者空出個位置給他,坐到智的旁邊。 「我不認識那位茂,但像我,即便現在成為了研究員,我仍舊認為自己和小智沒有分開,當然也許不像你們一樣見面的次數那麼稀少,但我覺得他沒有背棄和你的約定,他跟你一樣都還走在通往夢想的道路上,你們仍然走在一起,不存在著誰拋棄了誰的問題。」 智很難得的沈默著,鏡智有點擔心的看著他,右手偷偷拉了一下鏡茂的衣角。 鏡茂對鏡智投去一個要對方安心的眼神,安撫性質的拍拍對方的背,又繼續開口。 「不然我問你幾個問題吧,智君,我可以稱呼他茂君嗎?」 「嗯。」 「當你聽到茂君跟你說他想當研究員的時候,你的想法是什麼?」 「有點驚訝,可是如果這是小茂想要做的事情,我會支持他。」 「那你覺得這個支持,會因為你們見面次數很少而跟著減少嗎?」 「當然不會啊。」 「那如果你發現他遇到挫折垂頭喪氣,或是停滯不前,你會怎麼樣呢?」 智歪著頭想了一下。小茂那傢伙,垂頭喪氣? 「那肯定就是衝過去唸他一頓啊,沒自信什麼的根本就不像他。」 「所以囉?他對你也是一樣的吧?」 聽了鏡茂的話,智覺得自己的思緒好像哪裡被疏通了一樣,他似乎可以體會到,茂那些看似是在打擊他的行為或言語,都是為了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世界很大,夢想很遠,不要因為一個區域的聯盟四強或八強就自得意滿而停下腳步。 就算不常見面,茂還是用他獨有的關心在督促著自己。 因為在意,所以苛刻;因為重視,所以要求嚴厲。 隨著時間過去,他們終將會登上彼此夢想的最高峰,在那個最高點和彼此相遇。 真是彆扭的關心呢。智在心裡這樣想,不禁笑出聲。 「是那傢伙的風格沒錯呢。」 「所以智君覺得自己喜歡茂君嗎?」 久久沒出聲音,鏡智突然間丟了一個問題出來,當然被問的人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了。 「喜歡啊。」 「跟喜歡皮卡丘他們那種不一樣喔?」 「廢話,當然喜歡啊!……咦?」突然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智的臉倏地紅了大半,窘迫的想否認,舌頭卻又好像打結一般講不出話來,「我、不是,等等——」 「呵呵。」這是來自於鏡茂高深莫測的笑。 鏡智和鏡茂對看一眼,前者眨眼,露出一個淘氣的笑容,後者則是比起了大拇指,臉上滿是對前者讚揚的表情。 真不愧是我老婆,幹得好! * 「我知道妳在那邊很久了,不用再躲了。」 被茂直接點名,莎莉娜被嚇了好大一跳,知道自己再也藏不住,她只好從樹後面走出來。 她不知道茂從什麼時候知道她在這裡的,「我、我不是故意要偷聽——」 「我知道。」 還沒解釋完就被茂一句話給噎回去,莎莉娜頓時覺得手足無措,接收到來自茂盯著她看的視線,以及希特隆對她投去的疑惑表情,她顯得慌亂,好在茂並沒有繼續開口針對她,她稍微深呼吸幾口,整頓好自己要說的話後,才開口講話。 「我喜歡小智。」 「看得出來。」茂說,抬起眼來看著莎莉娜,「其實還蠻明顯的。」 「那你……?」 「我怎樣?」 「你是男的,小智也是男的,這樣不會……」莎莉娜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才不會顯得太傷人,導致講出來的話斷斷續續的,但茂很快地聽懂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小智就是小智,對吧?」 「嗯。」 「所以你覺得有差嗎?」茂問,「喜歡小智這件事情跟他的性別,有什麼關聯嗎?」 「沒有……」 沈默降臨整個空間,柴火燃燒發出的嗶剝聲響頓然間被放大了好幾倍,迴響在空氣中,莎莉娜顯然還在腦內做思想鬥爭,看著女孩一臉糾結的表情,茂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 希特隆在後面好像要開口講些什麼,茂伸出手來阻止,輕輕的向對方搖了搖頭,這種事遲早會來的,只是提早面對而已,他要自己好好處理這個問題。 「不管是我也好,或是妳也好,喜歡的這份心情都是很珍貴的,小智那傢伙很幸運,有一個像妳這樣好的女孩喜歡他,而我覺得,我能夠喜歡上小智,也是一件非常非常幸運的事情。」茂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語氣十分堅定,「所以不管你認不認同,這份喜歡的感情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未來也不會被任何人影響。」 莎莉娜似乎被茂話中的力道所震懾,久久說不出話來,希特隆走過去拍了拍茂的肩膀,作為給對方鼓勵的表現,茂朝他點頭示意,並給予一個感激的微笑,表示自己接收到了。 終於可以把想要說的話說出來了。 茂忽然覺得自己心情不錯,放鬆不少。他低頭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去想要怎麼開啟前往鏡之世界的通道,於是他轉過身來,準備要回帳篷休息,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才剛踏出第一步,莎莉娜就先抓住了他。 「對你說出這種話,我很抱歉。」莎莉娜猛然彎腰,呈現九十度鞠躬,「真的很對不起!」 「也沒那麼誇張啦,只要你理解就好了。」茂說,「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莎莉娜說,又像是想起什麼,「……那麼,我們公平競爭?」 「我不會輸的。」 「我也是。」 TBC. *Title: Fall in Love 02
*CP: 精靈寶可夢 - 茂智 *全文釋出// - 2. 希特隆站在懸崖邊,他方才大吼的聲音還迴盪在洞穴裡頭。 小智掉下去了。 他轉過頭來,看著一臉驚恐的莎莉娜與柚麗嘉,知道兩位女孩想的和自己是同一件事情。 「怎麼、——」 他正開口,背後的懸崖突然發出強烈的白光,不只如此,四周的水晶礦石也像是在呼應這道白光一樣,發出耀眼的光芒,每一面水晶鏡裡,都出現了幻影。 「是我耶!還有哥哥!莎莉娜也是!」柚麗嘉指著礦石鏡中的影像喊道,無數個礦石裡頭就有無數個他們存在,這樣的景象他們從來沒有遇見,不管是希特隆,還是莎莉娜,都張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很快的,柚麗嘉發現這些畫面裡的自己和真的自己有點不同,譬如那些畫面裡的自己,不是一個到處幫希特隆找新娘,凡事都充滿幹勁的女孩,而是一個講話充滿敬語,而且做事面面俱到的人。光線慢慢消退,其他礦石鏡裡頭的影像也跟著消失不見,洞穴裡頭的光源只剩下長尾火狐臨時點起的火把。 不是自己的自己,看著有點彆扭。柚麗嘉這麼想。 她很快的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希特隆,後者聽見了前者的想法,眉頭深鎖,看起來是在思考的樣子,過了一陣子,希特隆才推推自己的眼鏡。 「這說不定就是鏡之洞穴的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莎莉娜發出疑問。「你是說和上次我們在這洞穴裡面發生的一樣?」「是的,不知道莎莉娜你有沒有聽過平行時空理論,也就是在我們這個時空之外,還存在著其他時空,而那些時空裡頭,也有一樣的我們存在。」 莎莉娜想起上一次看到的另一個世界的莎莉娜,了解地點點頭,「你繼續說。」 「有鑒於我們上次的經驗,我想這些影像,都是平行時空的我們所經歷的事情。」 「等等,那小智呢?我們得趕快去救他才行!」 「妳先冷靜一下,」希特隆說,對身旁站著的大貓下指示,「倫琴貓,麻煩幫忙找一下懸崖底下有沒有小智或是皮卡丘的身影。」 「嗷——」 倫琴貓的雙眼發出白光,特殊強化過的眼睛能夠穿過黑暗,甚至能看到位於牆壁後方的東西,大貓在懸崖旁邊來回掃視,過了片刻才對主人搖搖頭。 希特隆用手抵住下巴思考,「我想小智可能是跌進鏡世界裡頭了。」 「這麼說小智應該沒事囉?」柚麗嘉快速理解自家哥哥的話,睜大眼睛,「所以我們只要像上次一樣在這些鏡子前面一直想著小智,小智就會回來了對不對?」 「大概是這樣。」希特隆點點頭。 「那我們就趕快開始吧。」莎莉娜顯然非常焦急,趕緊催促柚莉嘉跟希特隆行動,但這個時候柚麗嘉又想起另一個問題。 「莎莉娜,我們想小智的時候,是不是要到他掉進去的那面鏡子前面想啊?」 「先不管那麼多了,我們先想,如果不行到時候再說。」莎莉娜說,表情十分堅定。 小智,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三人聚在懸崖前面閉上眼睛,想著總是帶領他們所有人向前進的智,抱持著無論如何都想跟對方繼續旅行的心情,但時間過去好久,整個洞穴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再也沒有出現像剛剛一樣的光芒,也沒有其他影像出現。 柚麗嘉率先睜開一隻閉起的眼睛,偷瞄四周,「哥哥,沒有用啊!」 「咦,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啊,還是說能量不夠呢……?」希特隆苦惱,身為科學家的頭腦開始高速運轉,在腦袋思考其他各種不同的可能性。 然而一時之間他卻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三個人在昏暗的洞穴中沈默下來,臉上寫滿焦慮和擔憂。 就在此時,趴在柚麗嘉頭上的電電鼠像是聽見什麼聲音抬起頭來,待在黃色背包內的小軟也鑽回包內隱藏起自己,不久,眾人聽見一道奔跑的聲音從遠而近,向他們過來,並且伴隨著大喊。 「喂!你們!還好嗎!我剛剛在遠處聽見了尖叫,是不是發生什麼問題了!」 * 「你、你還好嗎?」 耳殼接收到聲音的訊號,智逐漸睜開眼,視線由模糊逐漸轉為清晰,印入眼簾的是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哇啊——!」 智被嚇得人直接醒了,連帶的也把旁邊在打鬧的兩隻皮卡丘嚇了好大一跳,兩隻電氣鼠本來在打鬧的時候就已經放出一些靜電,藉此和彼此溝通,但牠們都把釋出的電量控制得很好。 經過這一嚇,囊夾裡頭儲存的電能失去控制,雙倍的十萬伏特傾瀉而出,黃色的電光在空氣中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電得兩個人哇哇大叫。 大概三秒過後,皮卡丘們發現是自家主人,連忙收回十萬伏特,不過也沒有什麼用就是了。 看那個被電得焦黑,頭髮蜷曲起來的智,就可以知道皮卡丘的十萬伏特有多強,被電一秒跟電十秒,是差不多的概念。 智灰頭土臉,看著在他對面一樣被電得暈頭轉向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對方看著他,也跟著微笑。 「嗨,沒想到會再見到你。」 「我也是。」 沒錯,在智面前的人,就是鏡中世界的智。 先前因為鏡智在鏡之洞穴內尋找鏡皮卡丘時,不小心抱走智的皮卡丘,讓智追進鏡之世界內,才讓兩人有相遇的機會,而這一次,兩人又在鏡之世界碰上了。 「你沒事吧?」鏡智擔心的看著智,「我跟小茂剛好路過鏡之洞穴,結果發現你躺在洞穴外面,喊你也沒反應,我們很擔心,於是就留下來看顧你了。」 「啊……這樣,真是謝謝你們了。」智原本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在聽到鏡智口中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時,覺得有些驚訝,「你說你跟小茂?沒有繼續跟希特隆還有莎莉娜他們繼續旅行嗎?」 「希特隆跟柚麗嘉被聯盟召回去管道館了,莎莉娜則是跟隨八汐女士去進行卡洛斯女王的特訓,之前我有打電話到大木研究所,跟大木博士提到這件事情,剛好小茂那時候待在研究所裡頭,說要來到卡洛斯地方做研究,就順便來陪我了。」 智理解的點點頭,但這句話基本上是屬於鏡智自己的理解,鏡世界的茂到底當初抱持的是什麼主意來卡洛斯地區陪鏡智,相信在場不管是哪一位智都不會理解的。 「小智——!」 說人人到,這裡是離鏡之洞穴的出口不遠處的一塊空地,兩人就看著鏡茂從洞口那邊跑過來,面對兩位長相相同的智,鏡茂毫不猶豫的往鏡智的方向跑去,一把抱住對方。 「小智,我回來了。」尾音拖長還蹭了兩下,鏡智被整個人抱在懷裡,悄悄的在鏡茂懷裡臉紅,「咦,怎麼臉上都髒髒的?」 「剛剛發生了一點小意外,被皮卡丘電了而已,我沒事。」 「這樣啊,」鏡茂從口袋中拿出手帕,輕輕擦拭鏡智的臉,確定鏡智臉上的髒污都被擦乾淨之後,才把手帕收回口袋,「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皮卡丘看著鏡茂跟鏡智的互動,覺得自己三觀崩壞,鏡皮卡丘看牠一臉驚恐樣,嘻嘻嘻的竊笑起來,而身為皮卡丘主人、目前被晾在一邊沒人理的智,正處於風中凌亂的狀態。 ……這個世界好像哪裡不對。 特別是那位小茂,怎麼看都有種違和感。 「對了,小茂,我跟你介紹一下。」鏡智率先意識到自己把智忽略,趕緊把還抱著自己的鏡茂推開,向鏡茂介紹,「這位是之前跟你說過的,另一個世界的小智。」 「你好,我是小茂。」鏡茂微微欠身,對智示意。 「噢、喔喔你好,我是小智。」智說,轉向鏡智又轉回來,「好像有點奇怪……畢竟我們都是小智嘛哈哈哈。」 「這樣吧,我叫你智君,這樣如何?」 「那我就叫你茂君吧,如果要叫你小茂的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雖然之前就知道鏡世界的大家都和原本世界的在個性上完全相反,但他還是很難接受鏡茂對自己(其實是鏡智)那麼溫柔體貼的樣子,真是太詭異了。 智語句稍微停頓了一下,轉過頭來與剛剛爬上他肩膀的皮卡丘對視,「是吧,皮卡丘?」 「皮卡皮卡!」 做完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他們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兩邊稍微聊了一下上次道別後彼此的近況,沒有想到的是鏡世界這邊的智也拿到了卡洛斯地區的八個道館徽章,和智一樣是要到密阿雷市去參加聯盟比賽。 「不過,智君怎麼會跑到我們這邊的世界來啊?」鏡茂問,如果不是有強烈的思念的話,鏡之洞穴裡頭連接兩側世界的通道也不會打開才對。 「嗯……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我為了救皮卡丘跳下懸崖——」 「咦——?跳下懸崖?」別看鏡智平常總是唯唯諾諾的,現在只有鏡茂與智兩人在旁邊,他顯得十分放鬆,於是此刻鏡智驚訝的大叫,「這也太危險了吧!」 「那時候也沒想太多,只想著皮卡丘要掉下去了,身體就先行動起來了。」 智搔搔腦袋,這種話他之前也聽了很多次,譬如說為了救烈箭鶲差點跳進岩漿裡,或是為了救皮卡丘從幻彩水晶塔直接跳下來,這樣想一想,他能活到現在,還真的是命大。 「不過說到這個,我記得我掉下來的時候掉到一片草地上,然後看到了小茂……」 「看到我?」鏡茂皺眉。 「不是你啦,雖然說應該也是你啦,總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啊、好亂七八糟啊!」智拿下帽子,抓亂自己的頭髮,這對他直線思考的腦袋來說有點難以負荷,「總之就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那個小茂就對了,我本來想追過去的,結果他一下子就不見了……」 智越講聲音越小,後來乾脆就停了,搞得坐在他對面的鏡茂跟鏡智兩個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覷,不曉得智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好在智很快就恢復過來,開始仔細地打量鏡茂。 鏡茂被盯得有些尷尬,只好開口,「怎麼了嗎?」 「只是覺得我今天早上才在想他的事情,就看見你了。」智哈哈兩聲後,低下頭來,「還真是巧合啊。」 「是呢。」 「不過你倒是跟他一點都不像,害我都覺得有點彆扭彆扭的。」 「智君你也跟小智完全不一樣呢,真的很有趣。」 鏡茂笑著說,然後得到了鏡智的驚慌失措一個,前者連忙摸摸後者的頭,擦掉那已經積蓄在眼眶中的眼淚,「不過我的小智是最好的。」 鏡智擦擦眼淚,對鏡茂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這樣的互動,看在智的眼裡,讓他再度又有點風中凌亂。 只是這次沒有給他太久凌亂的時間。 「小智認識的小茂是什麼樣子呢?」鏡智問。 聽見鏡智的問題,智瞇起眼睛,將目光放得很遠,一陣風從遠方吹起,掀起了他的衣服下擺,他開始從腦海深處挖出那些封塵已久的記憶。 那些很久很久,只有偶爾才會回想起的,任何有關於他第一個勁敵的事。 「嗯……讓我想想……」 * 身為一名神奇寶貝生態領域的研究員,以及神奇寶貝保護聯盟的要員之一,茂總是在各個大陸的野外收集各種神奇寶貝的資訊,他先前就對神奇寶貝的進化感到興趣,不管是因為給予的進化石不同,導致伊布會有不同進化型態,或者是根據培育方式不同,巴爾郎會成長成柯波朗、沙瓦郎跟艾比郎的,這些關於神奇寶貝不可思議的地方對他而言,都是一道難解而有趣的謎題。 在透過山梨博士介紹,他得知卡洛斯地區的法桐博士正在研究一種新的進化方式,被他們命名為超進化,於是就這樣透過關係,茂來到了卡洛斯地區,到法桐博士的研究所打了聲招呼。 而今天他剛好帶著月精靈來到鏡之洞穴,準備在裡頭收集一些研究用的資料,只是才剛把匯集好的資料傳送給法桐博士,就聽到不遠的地方傳來吵雜的戰鬥聲,之後緊接著一陣尖叫,茂和月精靈對看一眼,迅速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喂!你們!還好嗎!我剛剛在遠處聽見了尖叫,是不是發生什麼問題了!」 聽見他的喊聲,黃髮的少年首先抬起頭來,露出一抹苦笑,「可能不太好……我們的同伴掉到懸崖底下了,然後因為某些原因,我們猜測他可能跑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另一個世界?」 「嗯,事情是這樣的……」 透過希特隆的解釋後茂大概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感到驚訝的是,他居然會在這裡遇到智的旅行同伴們,然後也順便得知智掉到懸崖底下,推測可能是掉到鏡之世界裡去了。 ……還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傢伙。 之後他們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遍,當對面三人聽見茂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意外的獲得了三聲高低不一的驚呼。 「原來你就是小智口中的小茂呀。」希特隆伸出右手,「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茂也伸出手來與希特隆握手。 「是說該怎麼辦?如果太陽下山後小智還沒回來的話,他就回不來了!」 莎莉娜抓著希特隆的手臂,所有的擔心與焦慮全寫在臉上,看起來快哭出來的樣子。 鏡之洞穴的傳說他們都知道,卡洛斯地方流傳如果在太陽下山之前,如果沒有從另一個世界回來的話,就再也回不到原本的世界了,但此時此刻希特隆卻也毫無辦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然,我先下去幫你們看看懸崖下面是什麼樣子?你們身上應該沒有飛行系的神奇寶貝吧?」 眾人面面相覷,的確除了小智之外,他們這個隊伍裡面其他人沒有飛行系的神奇寶貝,面對茂的話,也只能點點頭。 「也只能先這樣了。」 茂從腰包裡拿出神奇寶貝球,一陣光過後,一隻培育良好的大嘴雀出現在眾人面前。 棕色的羽毛富有光澤,頭頂上的紅色鳥冠也呈現豐滿的厚實感,大嘴雀低下身子,讓茂爬到牠背上,確定主人已經坐好,大嘴雀搧搧翅膀,朝著懸崖底下緩緩降落。 這個懸崖很深,上方的光源沒有辦法到達最底下,但在大嘴雀的背上他沒有辦法叫出月精靈,只好從包包內拿出一個小型的手電筒,勉強能夠照亮四周,但對於大嘴雀來說,牠的夜視能力並不好,茂手上有沒有那個手電筒,對牠來說沒有什麼差別,因此大嘴雀下降的速度也就跟著打了折扣。 大約過了五分鐘,大嘴雀才降落到一個平面,茂俐落的跳下來,拍拍大嘴雀的身體,拿出裝有神奇寶貝食物的罐子,倒了幾顆給大嘴雀當作獎勵後,叫出月精靈,月精靈那如大型犬一般的漆黑身軀上的金色光圈盡責地發出耀眼的亮光,而茂踩著的地板,在有了光的照射之下,倒映出了茂與神奇寶貝們的模樣。 見到這種情形,茂立刻蹲下來,先是用拳頭對地板敲敲打打,又用手指在上面來回摸了幾次,並且繞著這個平面走了一圈。 是水晶礦石,跟懸崖上面那些是同樣的礦物,而且面積非常大。 他一邊思考,一邊抬頭四處張望,想要確定這裡沒有自家童年玩伴的蹤影,也沒有總是待在對方身邊的黃色電氣鼠出現。 所以希特隆的推論應該沒有錯,小智真的是掉進另一個世界去了。 本來他還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但事情到這個地步上看起來也只能暫時相信了。 茂重新站起身,將月精靈收回,準備喚來大嘴雀準備回到懸崖上時,他腳底下的礦石鏡突然發出極為微弱的光,表面也開始浮動,彷彿一滴水滴滴入湖面,以他站的地方為圓心出現一圈一圈的漣漪,他驚訝的低頭,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智在裡面。 智的臉一如他記憶中的模樣,只是因為長大的關係多了幾分稜角,下巴也不像小時候那樣圓潤,那些他記得的傻裡傻氣好像被時光磨去一些,但那雙褐色的眼睛卻還是如琥珀一樣澄澈。只是這樣的眼睛裡頭此刻卻有些窘色,茂朝著智所看的方向看去,他所看見的比起看見智更讓他吃驚。 礦石鏡的另一側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還有另一個智,那一個智看起來似乎很緊張,一直抓著另一個自己的手臂,他看著那位智的嘴巴一開一闔,但由於聲音似乎無法從對面傳過來,他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另一個智講著講著突然就哭起來了,讓另一個自己嚇一跳,連忙把前者拉近自己懷裡安慰。 他看見那個自己臉上的表情掛著一絲無奈,更多的是滿滿的寵溺,若非那個自己和自己穿的衣服完全一樣,長相也相同,不然對方那溫柔如水的眼神讓他自己都認不出來是自己。 茂就這樣愣在原地,平常總是靈活運轉的大腦此時卡殼得緊,連一旁的大嘴雀拿長長的鳥喙戳他都沒有反應,他看見另一個自己安慰完懷裡中的人後抬起頭來跟智說話,智和肩上的皮卡丘一同露出了困擾的表情,他忽然想起對方如果太陽下山後就回不來的事情。 「小——」 「小茂——有什麼發現嗎——!」 他才準備開口大叫小智的名字,希特隆的聲音就從懸崖上方傳來,茂反射性地抬頭,再次重新低下頭來時,原本存在在礦石鏡上的智的影像就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堅硬的光滑表面反射出他自己的倒影。 到這個地步,原本對希特隆的鏡世界理論半信半疑的茂也不得不相信鏡之世界是真實存在,他模仿之前希特隆告訴他的,能夠開啟鏡世界的方法,閉起眼睛,在腦海中想著智的樣子,不久,礦石鏡的表面便重新出現波紋,但這次已經沒有了方才三個人的身影在裡頭。 看到這樣的結果,茂稍作思考,喚來大嘴雀,決定先回去懸崖上方再說。 他才剛從大嘴雀上面下來,連神奇寶貝都還來不及收回寶貝球內,就被希特隆、莎莉娜、柚麗嘉三人團團圍住,詢問他剛剛下去看到的結果。 當然,隱瞞了他看見智的事情,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很奇怪。 「下面的平台有一個很大的礦石鏡,小智應該就是從那裡掉進鏡世界的,剛剛在下面沒有看見他。」 「呼,那就好。」希特隆拍拍自己的胸口,掉進鏡世界總比掉到懸崖下粉身碎骨來得好多了,「還有什麼其他的發現嗎?」 「我想這些通道要開啟,應該需要滿足特定的條件。」 「是什麼條件?」莎莉娜著急的問。 「首先要到同一塊礦石鏡前才有辦法開啟通道。」茂說,「只是我不覺得太陽下山後就回不來這個傳說是真的存在。」 「這話怎麼說?」 「如果開啟通道需要滿足特定的條件的話,也就是說打開通道並沒有那麼容易,有的時候就像小智那樣莫名其妙就掉進去了,也不知道是那傢伙運氣太好還是太差,總之因為在不知道如何滿足條件的情況下,連結這個通道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所以才有黃昏之前沒回來,就永遠回不來的傳說流傳下來嗎?」希特隆問。 「嗯,我是這樣想的。」茂點頭。 「真不愧是神奇寶貝研究員呢,這樣想想的確比較科學一點。」 「所以說,剩下來的就是找出打開連接兩個世界通道的條件了。」這件事情看起來有點希望的樣子,莎莉娜擦去眼淚,破涕而笑,「我們來想想當初小智回來的時候是怎麼連上通道的吧!」 「嗯!」 TBC. *Title: Fall in Love 01
*CP: 精靈寶可夢 - 茂智 *全文釋出// - 白銀大會,決勝錦標賽第一回戰。 觀眾席絡繹不絕的加油聲迴盪在耳邊,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噴射火焰燒熔場地時的高熱,水氣撲在他的肌膚上頭,額間沁出一層薄汗。 站在對面的是他從小到大的勁敵,單手叉著腰,自信的表情和他對那人一直以來的印象完全重合。 比賽幾乎要進入尾聲,彼此都剩下最後一隻神奇寶貝。 手心滾燙,這是賭上一切的決鬥,他們對彼此之間都毫無保留的對決。 「噴火龍!抱住水箭龜飛上去!」 他發現龍之怒不奏效,立刻下達指示,而正在與水箭龜角力中的噴火龍,聽見主人的命令後立刻鬆開雙爪,趁著水箭龜因慣性而不穩的瞬間,雙臂從水箭龜腋下伸入,一把抱起。橙色的雙翼肌肉繃緊,翅膀撲騰幾下後竄上空中。 「水箭龜!用咬咬攻擊!」 水箭龜的體力所剩不多,如果讓噴火龍使出地球上投的話,就再也沒有反擊的機會,牠很快地聽從指示,趁噴火龍還未達到地球上投所需的高度時,咬咬攻擊咬在噴火龍的肩膀,痛得噴火龍幾乎要鬆開手。 被燒熔成熔岩的岩石場地在底下發著微微的紅光,噴火龍的高度還在持續上升,幾秒後就到達高空,智知道自己沒有像他的勁敵一樣凡事都在計劃之內,也沒有什麼戰術腦袋,作戰之前和小剛一起制定的作戰方針已經被他全部拋到腦後,他現在只能依憑直覺戰鬥。 「噴火龍!用最大的力量,使出地球上投!」 噴火龍擺出地球上投的架勢,蔚藍的天空中,巨大的龍身繞圈飛行加速,向下極速俯衝,將水箭龜砸在岩石地面上,塵土漫天飛揚,他瞇起眼,企圖看清決鬥場上的情況。 飛揚的塵土散去之後,水箭龜再也沒有力氣站立,龐大的身軀轟隆倒下,播報員語氣激昂,宣布這場比賽的勝者,全場歡聲雷動,他的勁敵朝著他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 而他,仍然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 智從夢中醒來,夢中激烈的戰鬥讓他心跳不已,流的汗不但濕了他平常睡著時穿的背心,亦浸濕他的枕頭。 他爬起身,用手臂抹去額頭的汗珠,天看起來還沒有亮,黃色電氣鼠在他旁邊睡得香甜,與他一塊旅行的史特隆也還在熟睡當中,智躡手躡腳的爬起身,小心翼翼的不去驚動到皮卡丘與史特隆。 他掀開帳篷的簾子,穿上放在外頭的運動鞋,走到他們紮營的草原上找了塊空地坐下,夜晚星光流轉,皎潔的白月在廣闊的草地下落下亮痕,溫涼如水,晚風徐徐吹動,吹動了他的衣服下襬及他墨綠色的髮絲。 夜晚是非常適合沈思的時刻,智坐在地上,看著遠方好久好久,方才夢中經歷的比賽仍歷歷在目,到現在為止,他還是能夠感受得到比賽時那種激昂到渾身戰慄的興奮感,特別是決鬥的對手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是他一直以來想超越的人。 啊、今晚月色真美。 就像決勝錦標賽前一晚的月亮一樣。 ……不知道那傢伙過得還好嗎? 那個總是一邊開著嘲諷,看似與自己不合,一邊卻又最把自己放在心上,真正當成對手來看待的傢伙。 那個從以前就說拿到神奇寶貝就要出去旅行,和自己爭奪最強神奇寶貝大師名號,卻改變心意跑去當研究員的傢伙。 不自覺脫口而出的名字很快消逝在風中,沒有多久,遠方山脈後方逐漸泛起了光芒,晨曦取代月光,智重新站起身,拍去沾到褲子上的草屑,轉身走回營地。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1. 「小智今天是不是有點心不在焉?」希特隆輕拍莎莉娜的手臂,讓對方和自己走到隊伍的最後邊。 他刻意壓低聲音,又抬頭確定最前面的智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後,才對著莎莉娜問道。 在打敗了第八道館館主得撫,取得冰山徽章之後,智終於收集到卡洛斯地區的八個道館徽章,取得卡洛斯聯盟的參賽資格,在得知卡洛斯聯盟的舉辦地點位於密阿雷市,智一行人便從映雪市出發。 卡洛斯地區的天氣總是不錯,又因為地處緯度偏高,四季氣候溫潤,四人一邊走著一邊隨意的聊著天,走在樹林之間,紅頭夜鶯偶爾飛過他們頭頂,又或是遇上野生的走路草,遇上新的神奇寶貝,柚麗嘉總是大喊好可愛後就衝過去,有的時候將比較膽小害羞的神奇寶貝嚇跑,有的時候被絕招攻擊,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路上也會遇上訓練家要求對戰,智也沒有拒絕,肩上的皮卡丘倏地跳下地面,作為起手招式的電光石火總是能夠成功搶到先機。 他們就這樣一路有說有笑的往密阿雷市前進。 ……平常是這樣的。 但今天的智卻特別安靜,走在最前端,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或是什麼也沒想,一反常態的樣子讓希特隆有點擔心,反而是莎莉娜要他安心,並且說如果是小智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如果希特隆真的擔心的話,就去問問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那好吧,我去試試。」 希特隆很快走到隊伍前端,從後背包中伸出機械手臂,正想繞過有皮卡丘的那側,皮卡丘卻優先察覺到希特隆的意圖,貼心地跳下智的肩膀,希特隆感激的對牠笑一笑,用機器手臂點了點智的肩膀。 「小智?」 「——唔、喔!嗯?」看起來智的確是在沉思,被希特隆這麼一喊還嚇了一大跳,「怎麼了嗎?」 「沒有啦,只是想說小智你今天怎麼那麼安靜?在想聯盟的事情嗎?」 「嗯……不是聯盟的事情,」智抓抓頭,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只是昨天剛好夢到我之前在成都地區參加的聯盟比賽,在想一些事情罷了。」 「咦咦!柚麗嘉想聽!」柚麗嘉兩三步跳到智的面前,一雙大眼和頭頂上的咚咚鼠一起閃著光,她一直都對智以前旅行的事情很感興趣,這一次當然也不會錯過。 「小智以前沒有提過其他聯盟的比賽呢,我也有點好奇。」 「我也是!告訴我們嘛!」 希特隆與莎莉娜也附和柚麗嘉的話,而智也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不能提的內容,稍微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便開口闡述他以往的旅行故事。 由於剛剛先提到了白銀大會,他便從那一次聯盟參賽的經歷開始講起,那是在幾年以前了,他還沒有去過芳緣、神奧與合眾地區,以為世界就只有一塊大陸,走過關東、成都地區就以為自己走遍了全世界,和現在一樣好不容易收集到八個道館徽章,和其他許多強悍的訓練家一同聚集到石英高原,在鳳王的聖火下展開激烈的對決。 在大會的選考賽中勝出,取得聯盟的預賽資格,他不意外看見他的勁敵也通過選考會,他們就這樣各自在聯盟努力著,終於拿到了參加決勝錦標賽的門票。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會在決勝錦標賽第一回戰就先遇上對方。 「小茂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是我一直想超越的勁敵,那個時候我和小剛討論了好久,最後才終於定下了對戰的策略。」 智回憶起他那時候徹夜未眠,坐在電腦與書堆中不斷翻找資料只為了在這次的比賽戰勝茂,連半夜起床上廁所的小剛都被他給拉去討論,直到天亮都還未停下來休息。 「不管是培育神奇寶貝的方法,還是對戰策略他都很有想法,那個時候小茂擁有的神奇寶貝都已經最終進化,等級也非常高。」 「那還真的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身為道館訓練家的希特隆點頭道。 「對,所以當時候小剛說要用力量型的隊伍去對付,所以就沒有派皮卡丘出場了。」 智蹲下來,揉揉皮卡丘的頭,黃色電氣鼠滿足的叫了一聲,他伸長手臂讓皮卡丘重新回到自己的肩膀上後又重新站起,然而當他直起身後,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個洞窟前方。 洞窟四周有很多外露的水晶,一根一根鑲嵌在土石堆裡頭,水晶光滑如明鏡,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又一道的亮光,伴隨著他們走近,水晶上浮現出智、莎莉娜、希特隆與柚麗嘉的倒影。 那是一個他們都很熟悉,曾經旅行過的地方。 鏡之洞穴。 「我們只要穿過這邊,再走一段路,離密阿雷市就不遠了。」莎莉娜拿出她隨身攜帶的地圖導航器,高興地向眾人宣布。 「那就快出發吧!」智說,率先邁開步伐走進洞窟中。 洞穴內路線錯綜複雜,第一次進來鏡之洞穴的人都會被裡頭一大堆的岔路給繞暈了頭,尤其在這裡頭地圖導航器收不到訊號,即便是迷路,也沒辦法靠著地圖導航走出來。前一次要去夏拉市時經過這個洞穴時智一行人就在裡頭迷了路,走了好久才走出來,但這次他們並不擔心迷路的問題,經過上次迷路的經歷後,這個洞穴到底該怎麼走,他們已經都記在心底了。 鏡之洞穴很大,即便是照著正確的路線走,也要走上一兩個小時,所以很快的,智他們又開始聊起天來。 但這四個人的日常可不是只有旅行聊天而已。 當智一行人走到洞窟的深處時,一隻伸縮式的機械手臂突然從旁邊的岩石縫隙竄出,塑膠手一瞬間抓住皮卡丘,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皮卡丘就已經被抓進縫隙裡頭。 「皮卡丘!」智大叫,「你們是誰!」 智語音剛落,就有黑影從岩石縫隙中跳出,站到他們前方。 「哇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 「我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 「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 「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 「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武藏——」 「小次郎——」 「我們是穿梭在銀河之間的火箭隊二人組——」 「白洞、白色的明天正在等著我們——」 「就是這樣喵——」 「sonasi——」 兩人一貓的組合出現在眾人面前,開場白結束後,喵喵手上提著裝有皮卡丘的塑膠籠,看見皮卡丘在裡頭拼命地想要用十萬伏特破壞箱子,喵喵哈哈大笑,將箱子提到與自己眼睛等高的位置。 「我們怎麼可能沒有最萬全的防電措施呢?皮卡丘,你不管怎麼攻擊都沒有用的,這次就乖乖跟著我們走吧,喵哈哈哈哈哈哈——!」 「皮卡皮!」 「火箭隊!又是你們這群人!」 「吼!你們煩不煩啊!」柚麗嘉不滿的叫道,從他們遇到智的第一天開始,這兩人一貓的組合就陰魂不散,總是想盡各種辦法要抓走他們的神奇寶貝,他們不煩,她都煩了。 「哇哈哈哈哈,你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武藏拍拍胸膛,得意的說。 小次郎也跟著附和,「有皮卡丘的地方,就有我們火箭隊的存在!」 「任務達成!趕快回去跟老大交差啦!」喵喵說完,火箭隊一夥人便向智他們來時的方向跑去。 「你們給我等一下!」 智從腰間取出一顆寶貝球,食指按下中間白色的按鈕,將烈箭鶲給放了出來,「烈箭鶲,去把皮卡丘救出來!」 「長尾火狐,噴射火焰!」 「倫琴貓,高速星星!」 莎莉娜和希特隆也分別叫出自己的神奇寶貝替烈箭鶲掩護,烈箭鶲的速度飛快,一下子就飛到火箭隊後邊,焰色的羽毛發出極亮的光芒。 在光的底下,烈箭鶲的羽翼之間,竟透著鋼鐵般的色澤。 「烈箭鶲,用鋼之翼!」 鋼之翼瞄準喵喵頭上的塑膠籠子正要劈下,喵喵卻將籠子歪向一邊,避過了烈箭鶲的攻擊,武藏和小次郎回過身來,從自己的腰帶上取下神奇寶貝球,也扔了出來。 「南瓜怪人,惡之波動!」 「豪喇花枝,精神光線!」 暗色與銀彩色的光線從兩側分別對上噴射火焰與高速星星,兩邊的絕招能量在空中產生爆炸,掀起巨大的塵煙,兩邊神奇寶貝的動作都因為這爆炸產生的強風而有了停滯,智抓住這個瞬間,指揮烈箭鶲向前去搶回裝有皮卡丘的籠子。 「火焰襲擊!」 烈箭鶲的身軀一瞬間被火焰包圍,化成一團火球,朝著火箭隊衝去。 「好討厭的感覺——!」 「sonasi——!」 火箭隊閃避不及,直接被絕招命中轟飛出洞穴外,火箭隊就這樣成為天邊的一顆閃亮星星,原本裝著皮卡丘的籠子也從喵喵手中滑出,但籠子落下的方向,卻是一處高聳的懸崖! 「皮卡丘!」 智才剛剛用神奇寶貝球將烈箭鶲收回,回頭就看見皮卡丘即將掉入懸崖底下,智拔足狂奔,希特隆來不及抓住他,就看見對方想也不想,直接跳下懸崖。 「小智——!」 地心引力將智不斷向下拉扯,他聽見希特隆大叫他的名字,還有莎莉娜的尖叫聲,他緊緊抓住皮卡丘,將牠護在懷裡,閉上雙眼,迎接預期而來的疼痛。 然而越是往下,底下的深淵越是透著微弱的光芒,隨著距離的接近,光芒逐漸變強,最後變成一道刺眼的白光,亮得他不由得睜開一隻閉上的眼睛去看是什麼回事。 白光將智整個人籠罩,像誰的手捧著他,溫暖如冬日的陽光,現在的他頭下腳上,用倒立的角度觀看整個空間,智覺得時間好像慢了下來,卻又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起。等他終於落到地面時,四周的光才又開始暗下來。 他意識到自己躺坐在地上,屁股下是一塊柔軟的草地,左手不遠處有條蜿蜒的小河,河的上方霧氣流轉,蔓延至遠方的林間,原本抱在懷裡的皮卡丘消失了,他大叫皮卡丘的名字,卻毫無尋獲,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好稍使力氣,站起身來。 遠處有人站在那裡。 那人穿著研究所常見的白色長袍,過長的下擺在空氣中輕輕擺盪,那個背影,像極了當年比賽結束後他的勁敵微笑離去時留給他的模樣。 那個身影一直刻在他的眼底,存藏在潛意識當中,偶爾作為浮光掠影乍現,成為他記憶深處難以捕捉,卻又真實存在的影子。 他拔足追上,在他的勁敵身後幾步的距離停下,他想開口,卻發現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只能低下頭,兩隻眼睛直盯著自己的鞋子,不發一語。 就這樣,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他保持著頭低低的姿勢,腦中思緒亂成一團,他不是個會想那麼多的人,但這一刻,他的思緒被那個身影給燒融,牽成萬絲千絮,糾結成團。等到他再次抬起頭來,他的勁敵已不在原地,而是在他看不到的遠方。 他想起他的勁敵曾經告訴他的:「再不加油,我可就要丟下你了。」的這句話,忽然感覺一陣暈眩。 「小茂——!」 他失去了意識。 TBC. *Title: A Fall and Rebirth
*CP: 我的英雄學院 - 刈爆 (刈 x 爆豪勝己) *BGM: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orFlKla6FA --- /It's a struggle to live, it's too easy to die./ 火光一閃,菸被點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將尼古丁的氣息充斥肺部,想著烏黑色的焦油會因此瀝進他的氣管,黏住器官組織,刈竟感覺到一絲心安。 他站在窗台邊,月色溫涼如水,夜色朦朧,外頭的景色都像是隔著層紗,然而這樣還不夠。 煙霧將他整個人籠罩,如一層保護罩將他與這個世界隔離,但是總有人能夠輕易穿越所有屏障,直接碰觸到他。 聽見大門傳來些許聲響,他回過頭來,那人站在門口,見著了他指間夾著的菸,眉宇之間幾不可見的皺了下,那人脫下了身上的外套,快步朝向這兒走來。 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進來了。 穿過那一層紗與煙霧,簡簡單單、毫不費力地走近自己。 「抽死你。」 淺金色的頭髮埋在自己的肩膀,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抓著柔軟的衣服布料,聲音悶著,凶狠的話語聽起來像在斥責,但也沒有真正的將煙蒂接過來捻熄。 滾燙的菸頭繼續冒著細細的煙,夾在他倆中間。這個傢伙明明沒有那麼仁慈的,刈想。 於是便又抽了一口。 「反正我死的時候,勝己會陪我的吧?」 「誰陪你,少自作多情。」 「可是你一定捨不得我。」 懷中的金色腦袋用力地撞了他的胸膛,非常明顯的抗議。 他輕笑兩聲,微彎的嘴角洩出幾縷煙絲。 寬大的手掌撫上了面前人的後頸,輕輕的捏著,像是安撫一般,刈將微靠在窗邊的身子挺直,他的動作讓抱著他的爆豪抬起頭來,那雙紅色的眼,像極了他手上燃燒著的菸頭。 也許這就是他遲遲不戒菸的原因。 中學時刈學會了抽菸,當時尚未成年,煙癮來的時候他必須偷偷摸摸地在無人的巷內裡才能拿出書包裡被壓得皺巴巴的菸盒,遮遮掩掩地抽著。而優等生爆豪勝己總是站在一邊,臉上表情滿是嫌惡,對著他嚷著別把味道燻到他身上,他可是有著不一樣的目標云云之類的話語。 只是哪怕一次,爆豪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將他推開,那件總是乾淨的制服上也就理所當然地沾染上了淡淡的菸味。 當時的刈沒察覺,他只專注在自己所有的那根煙草帶給他的愉悅感受上頭。 後來爆豪真的進了他口中那所理想中的學校,與刈這樣的存在完完全全分開了,刈才忽然感到心裡某個地方忽然空缺一塊。 對方是光,他是暗,爆豪勝己是跟他完全不同兩個世界的存在。 以後,不管是多久多久以後,總之從現在起的以後,都不會有交集了。 他是這麼想的。 手中菸再怎麼樣抽著,都沒有中學那時候的舒坦,只覺索然無味,悵然若失,但他轉念又想,若是持續抽著,也許有天爆豪勝己又會一臉厭惡的站在自己身邊呢? 三年後,當他一次拖著疲累的身子從打工的地方返家,他的光降臨了。 他將身體前傾,原本按著對方後頸的手現在扶在後腦勺的位置,那一頭張狂的金髮看起來尖銳,實際卻柔軟的可以,他貼上懷中人的嘴唇,享受著裡頭乾淨的氣味。吻持續很久,既漫長又綿密,舌尖一一掃過牙齦,他想著自己口腔裡的菸草味道,最終會因為這個吻而與對方交融在一起,若是這樣,自己也就不算是完完全全被隔離在對方的世界之外了吧。 「勝己,如果捨棄我的話,我可是會哭的。」 「少囉唆,想死就直說,我送你一程。」 你是光,走進我的黑暗。 不是照亮,而是與我共生共存。 END. |
鳥奕When you wish upon a star. CategoriesArchives |